江娴点点头:“他现在是清醒的吗?”
“嗯,虽然还很虚弱,他当时中刀以后还和歹徒纠缠了一会,失血比较严重。”柏晨一面说一面往里面走,江娴三两步跟上去。
孟易雪入住的是市中心的宏仁医院,是市里有名的私人企业,内部软硬件都很过硬。装潢也没有参照国企的标准,比较像是会所。但价格比国企高的不多,所以平常也是很多人来。早两年江娴一个叔叔肺炎住院的时候就是住在这里。
柏晨进了电梯,按下11层,江娴微楞,记得听人说过,宏仁10层以上都不是医疗部范围,不接待客人,看来不是那样。
柏晨的睡意还没有完全退去,眉目间还是有些许困倦,直直的盯着渐变的楼层数,江娴就没有开口跟他说话,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
很快电梯就升上了11楼,“叮”的一声轻响电梯门向两边展开,江娴差点以为自己来错地方,门外全是新鲜的花篮,视线所及一直沿到了走廊里,江娴回头看了柏晨一眼,他的表情见怪不怪,只好把自己的疑问往肚子里咽了。柏晨走了两步,停下来拿起一座花篮上的卡片,皱起眉头扬了扬嘴角,又把卡片塞了回去,大步往里走去,江娴紧随其后。
走廊深处一间病房的门大开着,隐约间有人声传来,江娴停下脚步拉了拉柏晨的袖子。柏晨转过头来看着她,她小声说:“好像有人。”自己会不会来的不是时候。
柏晨歪头听了一下,淡淡笑道:“没事,来吧。”然后自己几个大步转进了病房,大声嚷着:“哟,雪豹子,你还有绑着绷带动弹不得的时候啊!”
江娴这下真是进退不得,没想到柏晨会丢下自己让自己去应对,进去了要说什么呢,她无奈的叹一口气,缓缓的朝病房挪过去,从开着的房门间隙里往里看。先是只看见了大笑的柏晨,视线往里,才看见孟易雪。
孟易雪,江娴微微的呆了。
三年不见,时间也在他身上留下了深重的痕迹,但不是衰老了。他清瘦了不少,因为虚弱嘴唇有些苍白,白底灰条的睡衣在他身上也是英挺的,裹住他宽阔的肩膀,头发剪短了些,让他整个人看上去年轻了许多,他今年该32了,可是看上去比以前还小,眉毛如淡墨,斜飞入鬓,双眸如黑潭幽深,因为脸削瘦了,显得眼睛更是眼尾上扬,清冷中竟投出一股子妩媚。如此一来,今日竟比初识时更为惊艳。
柏晨似乎和他笑闹够了,清了清喉咙:“你别说哥们不仗义,我不但自个儿飞死飞活越过亚马逊,我还给你带了个人来。”
孟易雪看似兴致不高,只是扬了扬眉毛。
“你这什么表情啊。不感兴趣是不是?”柏晨促狭的笑:“待会你可保持好这个表情啊。”说完柏晨往外叫了一声:“进来!”
江娴这下突然有些紧张,慢慢走到门前,扬起脸对病床上的孟易雪笑的尴尬:“好久不见。”
空气瞬间静滞下来,挟着呼吸流动在房间里。孟易雪微微张开嘴,阳光裹在他周围勾勒出一个毛边,长出无数金黄的光线,就在那明亮让江娴无法继续直视的时候,孟易雪就在那光亮中央扬起了嘴角,眼睛也完成温柔的弧度:“你回来了。”
他说,你回来了,而不是你来了。江娴的身体突然刺痛了一下,这让她有一种错觉,错觉她让这个男人守在原地等了好久,等到他苍白消瘦,等到他平淡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