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输崖浑身上下已经没有一丝气力一处好肉了,只是睁大着双眼,看着眼前的人冷漠的坐在近处石头上试剑。眼神是漠然的,他同他的那个白胡子老头儿师父在某些方面还是很相像的,至少他们是一样的淡漠。
公输崖其实在内心深处是惧怕墨良的,所以才会在自己素来熟悉拿手的暗器上淬了两样毒。如今真的是机关算尽了,到底还是自己输了。
他从未出过面,就能掌握全局,他给人的恐惧是来自于无形的,因为你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强大,每次你以为这已经是他的全部手段时,他又会展现出另一条路,可进可退。
他给人的恐惧是时时刻刻的,让人永远都像一条绷紧的弦,你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断,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让你断,但你又不甘自断,于是只能日日如此过活。
看着公输崖断了最后一口气,墨良起身往进城的官道上走去,自己如今若不是瞎了,那么那一夜抱起琼儿离开的人会不会就是他而不是鸣远了?
日子过的飞快,六天,很快就过去了。这六天于普通人来说或许并没有什么,但是严氏一族却意味着极大的变数。
严嵩的发妻也就是严世藩的母亲病重,严世藩作为孝子难免就要时常在病榻旁陪着是以朝堂上的事自然就松懈了些。巧不巧的偏偏是这个时候,朝堂的局势十分微妙,稍不留神,天平或许就要偏向另一方了。
严嵩本是做票拟的,年岁渐长了之后,难免力不从心,所以私下里常常都是严世藩顶了父亲严嵩的位置在做票拟。当今的皇上是位脾气怪异难以捉摸的主儿,严世藩虽精于心计,有时也做的有些吃力,更不用说已经上了年纪的严嵩了。
是以这段日子以来,严嵩呈上去的票拟常常不称皇上的心意,又有泷烟在宫中三不五时的吹吹枕边风,这严嵩严首辅的头发不知又急白了多少。
另一边以徐阶为首的势力正逐渐扩大,也不知是不是皇上有意如此,朝中本来以严氏为首的局面,逐渐变成了严徐两方制衡的状态。严世藩身在家中,一面着急朝中的事,一面担心母亲的身体,肥硕的身体竟消瘦了些许。
只是严府的事并不能影响温泉山上的事,鸣远和琼儿的婚礼依然如期举行。温泉山上上下下热闹非凡,本就是百花常年不败的园子现如今装点的越发似仙境一般了。
依着习俗,琼儿前几日便下山来住,住的仍是京师城中和鸣远相邻的宅子,原先的空庭。只是她现在没了婆家,只好把丹凤接到了空庭中,勉强这就算是婆家了。丹凤瞧着近来时常在窗边发愣的琼儿,不忍叹了一口气“丫头,你当真愿意嫁?若是不愿我们现在就可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