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乘车辇,一队禁卫军随护。只望了一眼,夏侯玄与凤南便知是厉王圣驾到来,匆忙随着周围的人一起躬身相迎。
随着几声马嘶过后,一队人马停了下来。云路王朝那万人之上的天子由句木搀扶着,缓缓从马车上走,那苍白依旧的脸上是从未改变过的恹恹然之色。眯着那茫然无神的一双眼,厉王匆匆扫了眼眼前的车马众人,回过头懒懒地开了口:“爱妃,速来与寡人一同进去。”
“父王偏心,就知道唤母亲忘了蓁儿!”后面的马车里忽然蹦下来个霞色锦衣的女孩子,撅着那红唇却还是满脸的欢喜,正是那孤高傲慢的茹蓁公主。
跟在她身后随后走出的妇人,那张清丽绝伦的容颜上眼波如水,看了前面的茹蓁公主,柔声嗔怪道:“没规矩,如此与你父王讲话。”
只听见了这柔若春风的一声话语,凤南浑身一颤,不自觉地将头垂地更低,双脚微动不着痕迹地挪到了夏侯玄身后藏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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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放着的马车有十数辆之多,此时亦有十余人同立着恭迎圣驾,站立的位置还是在那角落之处,可凤南还是不自觉地想要找个地方将自己藏起来。那个与她有着七八分相似容颜的锦绣夫人让她有些不可抑制的隐怕,只是听见她的声音,心底里便会溢出一丝凉意,缓缓蔓延至四肢百骸。
待到那一队禁卫军拥着厉王、锦绣夫人还有茹蓁公主进去后,夏侯玄方抬起头,转过身满眼怜惜地凝视着仍旧低着头的凤南,握住了她有些微凉的柔荑。近在咫尺的距离,让他明显感觉到了凤南先前的所有动作。他知道,锦绣夫人已然成了凤南的一个心病,碰不能触不得如同死穴一般。
夏侯玄柔声安慰了凤南几句,又叮嘱了她一些自己小心话语后便牵着踏雪绕到了围场后面。拉着踏雪走的时候,它用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瞅着凤南,轻蹭着她的肩头,然而凤南却没有了心情同它玩闹,只轻轻抚摸了它的鬃毛。
目视着那一人一马从眼前消失,凤南扯出一抹苦笑摇摇头抬脚朝围场里走去:“彩衣,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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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场内的四周已然坐了不少人,场子中间又用栅栏围起,约有十人正在练习击鞠。凤南抬眼望去,依稀瞧见了公子佳与公子毅也在,正欲转眼却瞧见了一双明亮的星目正朝自己瞧来,定睛一看却是陆冠华。
若是以前,凤南定是缓缓低下头去。然而这次,她却是眼也不转地定定望着他,像是想用一双肉眼将他看透看穿一般。陆冠华似是也不曾料到凤南会如此的望着他,虽是骑在那不停跃动的马上,可仍旧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凤南。
就那么瞧着望着,直到一声马嘶响起,才让这对视着的两人将目光挪开,一起看向那跃进场子内的骏马。
看见了那一人一马,对上了马上人微黑的俊颜上那双幽邃的星目,凤南牵起唇角柔柔一笑,一时间判若两人。与此同时,驾驭着踏雪的夏侯玄亦是朝她一笑,眸子里似是耀出一抹光彩,让那一直森然的冷面陡然阳光灿烂起来。
相视而笑眼波传情的二人都忽略了旁人,不曾瞧见场子里云陆天朝的储君瞬间复杂了神色满眼挣扎矛盾;更不会注意到御座旁那一身霞色锦衣的茹蓁公主眸子里迸出来的愤恨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