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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第六章 秋日引骄阳

朝霞润红了半片天,层层叠叠如同通透的红鲤鳞片。凤南和夏侯玄回到靳兰苑时,霞光正渐渐散去,让出了日头的夺目光辉和一片瓦蓝天幕。

别时,夏侯玄将手中的茶点递进了凤南手中,眼见四下无人,趁着她垂目盯着手中的茶点时,迅速地偷偷一吻印在了她的额上。

一记轻吻,让凤南整个人呆愣住。瞬间僵了手瞪大了一双惊愕的眼眸,噌地抬起头,却是跌进了那深邃如海却满含深情的星目中。面前的人俊颜含笑、眸溢深情,让凤南的心不自觉地怦怦快跳起来,直愣愣地望着那深邃的星目久也不曾挪开眼。直至一阵微风掠过,拂动发丝触了她的眼角,她才惊觉到自己竟是痴痴地望着夏侯玄,顿时双颊飞红,尴尬非常地垂下头去,轻一跺脚豁然转身奔进了东苑。

望着那抹身影迅速地消失在眼前,夏侯玄确是不可抑制地笑弯了唇角露出了洁白的牙齿,眸中的真情与怜爱更是毫无保留地从心底里涌了出来——凤南如此娇羞的模样,他还是头次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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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抚摸着火烫的双颊,凤南心中直将夏侯玄骂了一遍又一遍,可仍有一丝甜蜜顽强地挣扎着扎进了她的心底里,化作唇角羞涩的浅笑。

进到内院时,凤南抬头就见季秋阳立在案边,认真却十分悠闲地挥洒笔墨。只一眼望过去,凤南就发现了他此时的不同。

从小,凤南就知道师傅的心中有些怎么也放不下的牵挂。从认识他的那天起,凤南就能察觉地出,即便是笑时,他的眉头也拧着一丝的忧愁,化不开散不去,绵延至今。

而此时,凤南却惊讶的发现,她那正在挥洒笔墨的师傅,眉依旧微拧,然而眉间那丝缠绕了多年的愁绪竟已荡然无存,如风过一般连一点印迹也找寻不到。

“师傅……”放慢了步伐,凤南缓缓朝季秋阳走去,试探地轻唤一声。

“南儿回来了!”听见了凤南的声音,季秋阳搁下手中的笔,抬头看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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顷刻间,凤南顿觉如置暖春三月,骄阳和暖、清风微醺,陶陶然欲醉。从来,师傅的笑都是如三月春风暖人心怀,可此时凤南才发现季秋阳这一刻的笑才真正如那暖春三月,揉进了明媚阳光味道的清风。往日里的笑依旧和暖,确是少了这一刻的明媚似骄阳。

“师傅终于解开了心里的结,不再忧愁了!”心里如是想着,凤南抬起手摇晃着手中提着的茶点笑望向他:“师傅,明雨楼的茶点。”

然而说完话,凤南却径直进了屋不去询问他。她知道,就在她先前离开靳兰苑的时候,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让他解开了他埋藏在内心最深处谁也不可得知的那个结。然而究竟是何人何事让他解开了心中的结,她却不想得知。只要师傅不在有忧愁缠绕,只要他过得好就行。至于其他,她不必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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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儿!”眼见着凤南提着茶点就要走进门去,季秋阳忽然出声唤住了她。可当看见那双带着些许疑问的眼眸时,季秋阳却是一愣,隔了片刻才一展笑容面色如常地浅笑道:“是了,屋里有几身衣衫,先前锦绣夫人送来的,都是凤尧的极品丝绸缝制而成的。锦绣夫人说是替茹蓁公主赔罪而送的。”

“什么?锦绣夫人?她来过?”听到锦绣夫人四个字,凤南心头一震陡然间拧紧了眉头,瞪着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季秋阳的眼眸。

将凤南这一瞬之间所有的表情变化毫无遗漏地看进了眼里,季秋阳面色微僵,眨眼之间又恢复如前,笑答道:“自然不曾,即便是茹蓁公主真犯了错,以那锦绣夫人的身份也不会亲自登门道歉的。”

“嗯,知道了!”眼见季秋阳依旧如常未曾有丝毫变化的笑容,凤南收了面上些许惊愕的表情,点点头回他一笑转身走进屋去。然而转过身去的她,并不曾瞧见身后的季秋阳转瞬便黯然了的面目和那双聚满了忧愁的眼眸。

双眉紧紧拧起,垂在身侧的手紧攥成拳,季秋阳紧紧咬着牙关,深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再次唤住凤南向她道出所有的一切。此时,季秋阳方才察觉,隐瞒与欺骗是多么痛苦的事情,然而他却只能咬住他所知晓的一切,用谎言去面对自己从来曾用谎言与欺骗去对待的徒儿。

“秋阳,万不可让南儿知晓了我的身份。非我绝情,只是如今我的身份不许。我不能……不能给她带来杀身之祸,更是不能让凤尧陷入灭国之境,你该是明白的。切忌勿忘!”——一席叮咛,虽沉痛戚然却果断坚决!字字如针似芒,刺得季秋阳头痛耳鸣;遍遍回响,提醒着他其中的利害关系,让他只能一个人默默承受了一切忍住了一切。知,却不能言!

凤南有所瞒,季秋阳亦有所瞒。第一次,这从不曾对对方有所隐瞒的师徒二人各怀心思,却还是若无其事一切如常地笑对对方;第一次,这一直以来相互关怀的师徒二人,在明知对方心有所思时不曾去询问。而锦绣夫人其人与此四字,师徒二人是不约而同地不曾再提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