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的打马场凤南是再也不想去。公子毅、公子佳、茹蓁公主,包括王子冠华在内是所有人她是一个都不想见着。夏侯玄自是知晓她心中所想,每日不再等她。其实,他又何尝想去,然而想起公子毅与公子佳二人,他还是日日跨上踏雪南去打马场。他想知道西郊之事后那二人会用如何的面目面对自己,更想知道这二人接下来会打些什么主意。然而,西郊之事确如一场虚梦不曾发生过一般。见他时,公子毅同公子佳仍旧和之前一样,未曾有任何变化。
吧本就破落的靳兰苑经过一番“洗礼”后,还是恢复了以前的模样,一成不变。凤南的日子似也回到了从前的简单安静,练气吐纳、习武书画。可虽如此,她的心里却再也不能如之前一般平静无波。
一墙之隔的西苑中,那个许诺要替她分担所有苦楚的人,让她心系思念时时牵挂;身边,她那突然之间就悄然而变的师傅,竟让她渐渐不觉有些忧心;云陆皇宫中、西郊御桑园中,那与她有着七八分相似的云陆天朝第一美人锦绣夫人,更是让她有些淡淡的隐怕。
然而这所有一切,似是都只是凤南多余的担忧。夏侯玄虽几乎日日同想取他性命的公子佳、公子毅一起,却是天天毫发无损的准时回来靳兰苑;季秋阳除了散去了眉间多年的忧与伤,再无其他变化;而锦绣夫人,更是再不曾有星点的消息传进她的耳中。就连王子冠华同茹蓁公主都如消失了一般不曾再出现在靳兰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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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过了约半月之久,王子冠华派人送来了请帖,让凤南五日后去城南打马场观看击鞠赛。接过请帖后凤南凝视半晌才回过神,无奈地叹出一口气随手将它放在了案几上。
从一开始认识王子冠华一直到过了这么多年,她都觉得他是个温文尔雅、谦逊和善的公子王孙。可从上一次他在西苑丢下那语句话的那一刻,凤南在顷刻间改变了对他的看法。就算陆冠华再怎么温和谦逊,他终究是这个云陆天朝的储君,他那一双眼终会洞悉所有,让人不敢小觑。
五日后,凤南早早地起了身,拣了件珠灰色的衣衫简简单单收拾了一番。彩衣却说她如此一身太过暗淡,稍不注意就容易让人忽略了她。凤南却笑笑不语,这就是她要的,她就是希望所有人都当她不存在才好。
今日不仅是一些达官贵人去打马场观看击鞠,就连厉王也会去,她不想因她这张酷似锦绣夫人的脸而惹起些什么闲言碎语的风波。然而凤南却从不曾想过,人之相似十有八九根本不足为奇,却是她已然将内心里那一点不确定的猜测当成了事实,在不停地避讳着!
出门时,凤南将季秋阳那欲言又止的模样真真切切地瞧在了眼里,可她却什么也没有问,只等着季秋阳能开口同她说。末了,季秋阳终是什么也不曾说,只笑笑叮嘱了她一句“万事小心,早去早回”便不再言语。
那一瞬,凤南突然有种想笑的冲动,转过身去就看见了从西苑出来的夏侯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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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的颠簸让凤南的思绪也有些混乱。闭上眼,那一个个熟悉的不熟悉的面目一一在她脑中闪现,让她头晕疼痛。再睁眼,马车已然不再前行。走下车时,夏侯玄正向她走来。那微黑的俊颜上暖暖的笑容让凤南瞬间抛开了脑中的一团混乱,亦是弯了唇角朝他一笑。
似是看见了凤南眸子里最初的一丝迷乱,夏侯玄微皱了眉头不减面上的微笑轻问:“这几日可好?”
“嗯!”点头应了他的话,凤南此时才瞧见他那一身黑色劲装,“呆会儿小心些,不要太拼。到时候场中杂乱,可千万要留心那两个人。”
“放心,我会留心的。”夏侯玄自然明白凤南话里的意思,手指微动正欲抚上她的脸,就听见不远处传来的车轮辘辘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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