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蛮站在百里南身后,看着镜中的她,略带病容,双眸暗淡,已经和初见她时,那个灵动的她全然不一样了,他柔声回道:“小妹,你别担心,埴县很好,在所有人的努力下保住了堤坝,关小哥也很好!”
随后方蛮又给她解释:“你那日从马上摔下来,一直到雨停歇了,才有人发现你躺在地上,后来请医师来看,医师说你体寒,兴许是因为淋雨了才发病,若想康复需要到温暖些的地方保养些时日才会彻底好,我与关小哥一合计,才将你带来京州。”
百里南根本不信这个牵强且漏洞百出的理由,但是她知道方蛮也是为自己好,特地为自己编个谎言也不容易,她便对方蛮笑了笑,回道:“哦,原来还有此间缘由,辛苦你们了。”
刚送走嘘寒问暖的方蛮,江羽七又冲进来,见到坐在桌旁支着颐的百里南那刻,愣了一下,挑眉问道:“南南,你怎么不躺着?”
百里南放下手,抬眸望向他,微微一笑,“躺着不舒服,你们怎么都来了?”
仙桃毕恭毕敬地引他坐下后,又给他沏上茶水,然后退出房间。
江羽七握上茶杯,若有所思地问道:“还有谁?方蛮吗?难怪来时见到一辆马车刚从门口离开。”
百里南微微颔首,江羽七又是一阵嘘寒问暖,她把回方蛮的话又给江羽七照搬了一轮。
随后江羽七又掏出一个荷包,递给她说:“平安符,前日休沐,去寺里求的。”
百里南接过,惊奇道:“你不是不信这个么?”
“是个念想。”江羽七话锋一转,又掏出一封信交给百里南,“对了,这是三哥给你的信。”
百里南接过,江羽七拱手告辞,百里南坐在桌前盯着手中的信发呆良久,她不敢拆开,她害怕关北轩给她说那些不中听的话。
内心纠结许久,还是没有启开信,来到床前,将信放在了枕下。
接连几日,都不见许思的身影,倒是来过两个医师,为她把脉,每次都是边搭脉边问东问西,也没留下什么话,顶多便是好好修养。
仙桃日日都给她端上两碗药,每次还会附上一颗蜜饯。
方蛮与江羽七来得也很频繁,百里南那日开玩笑说:“你们日日来看我,倒是让我觉得我身患绝症,命不久矣了。”
当时他们脸上都露出尴尬且不自然的表情,后又争先恐后地回答:“怎么会,这不是怕你在此养病,没人陪你玩儿,你无聊嘛。”百里南听后也只是抿嘴一笑。
许思也不是没来,只是要么在夜间等她熟睡后才悄悄前来,要么下值后站在门口远远地看一眼她,就默默地走了。百里南也不是没看到过他,只是装作没看见。
近来,她变得愈发贪睡,即便不睡回笼觉,也能一觉睡到午时。多数时候,都是仙桃将她唤醒。那日,她醒得很早,感觉床边有人,微微睁开眼,便见许思正坐在旁边,换着香炉。她又闭上眼,任由他坐在床边。
许久后,她的额间感受到许思抚上来的指腹,微微冰凉。他抚了一下后,又收回手,自顾地嘟囔着:“将你交给他时,明明是好好的,怎么回来就搞成这样了?南南,是我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