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重山。
自陆宸与叶随风离去,一众医师仍旧沿途采药,这日照例分六队散布四周,至露营歇息时,又陆续聚集在一处,一面备饭一面交谈所得。
因闻冬喻说往溪边打水,去了许久仍不归,林决便有些担心,往他去的方向一路寻觅,许久才见他提着水回来。林决上前接过他手中重量,问道:“怎么去了这么久,可是遇见了何事?”
他摇头道:“没什么,找水时迷路了。”
林决微笑道:“下次我与你一起罢,也教你如何寻水源。”闻冬喻应下。
回到营地,林决一眼便见人群中多了道熟悉的身影,忙快步上前道:“叶曦?”
叶曦已在此等了片时,见他回来,便也微笑着迎上,还未开口,她身边已有一位名叫杨景的剑师笑道:“你刚走不久,这位姑娘就循着炊烟找来了,说是叶少侠的妹子,来替他送药。我等正与她说途中的趣事呢,林药师快来见见熟人。”
林药师笑应了,接过叶曦手中药篓,问道:“怎么只有你?陆姑娘他们不回来么?”
叶曦道:“哥哥受伤了,宸姐姐在竹舍照顾他,说等伤好了再与你们会合。”
他惊道:“如何受伤?可伤得重么?”杨景亦惊道:“何人竟能伤得了叶少侠?”
她道:“伤了脏腑,万幸有宸姐姐在身旁,现下已没什么大碍了,只是要休养一阵子,其间细节晚些再细说罢。林药师可看看这些药可得用么?”
林决点点头,以目示意杨景、闻冬喻等人留下,自与她去空处清点草药。叶曦一面同他收拣草药,一面将前几日北山居之事细细说了,蹙眉道:“那把剑实在诡异,若非竹舍备有玉石,还不知该如何收场。若说因剑有灵才如此,我哥哥用剑时却从未发生过这般变故,不知林药师可见过么?”
他摇头道:“从未有过。一尺月和千息皆是阳先生所铸,与苏凛的剑却难以作比了。”想了想,又道:“可是材料或铸剑术有何特殊之处么?”
“我也问过苏凛,他说那矿石虽罕见,却也不是无人使用,阳先生的剑便似与念苍同源,剑鞘却只是玄铁打造,想来不曾有过——”话至一半,她忽似想起什么,顿了顿,又摇摇头,继续道,“至于铸剑术,相传许多大师都会以血衅剑,也未听说如此情形。”
林决想了片时,道:“或许因他心中所念皆为锋芒,这才有此异象罢。且如今他已能御剑,你哥哥也已无碍,不必如此担忧。”
她点头笑道:“说得正是,我过虑了。”
两人说话间,众人已备好饭,远远呼唤两人,林决便引着叶曦回去,一面用饭一面对她介绍身旁医师与护从,叶曦皆一一点头微笑致意。众人见她气质不俗,又与叶随风、林决为亲友,便也待她十分和善,又拣些采药趣闻说与她听,一时十分融洽。
闻冬喻坐在两人身旁,寻隙道:“叶姐姐可会留下来么?”
她点头道:“我也是木灵,且熟悉此间地形,便与你们一起采药罢。待哥哥伤好归来,也就顺便回京了。”
他好奇道:“姐姐往先都在山中?”
她道:“因故在山中留了几月,如今也该回去了。”他点点头,不言了。
歇过一夜,众人又分散采药。叶曦跟在林决身旁,见他与几名队友配合娴熟、言谈亲切,便也觉怡然恬适,与众人又亲近几分。
行了半日,闻冬喻眼尖发现了一株草植,唤林决来看,林决见其性状奇异,或有药用,便打算带回清都再作检验。正绘制形貌时,远处忽传来一阵激烈的打斗声,他惊起抬头,辨出是另一队医师方向,忙要起身赶往,又听另两处亦有打斗动静,且惨烈不输彼处。他顾不得许多,选了某方大步疾奔,叫道:“跟我来!”
几人赶至中途,打斗声突然停了,再追片时,只见草木摧折,乱花飞了一地,而那一队只三四人倒在地上,身上各有伤口,其余半数竟不见了踪影。
林决几人皆是一惊,忙俯身查看,见他们轻重伤皆有,好险都未伤及性命。其中三人已晕倒了,只一名医师气虚道:“巫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