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有些见骨,在这样炎热的气候下很容易化脓,太医亦有些为难:“恐有留疤的危险。”听得如此说,素来爱惜颜色的妙华也有些郁郁,白如细瓷的肌肤上留下了这样一个狰狞的伤口,确实心里不好受,但是更难受的是琦儿这件事。若是处理不好,恐怕遗祸无穷。
太医敷完药,又叮嘱了些注意的事项便告了退。妙华对服侍在身侧的浣瑾道:“这件事情没有这么多巧合,你去查,尤其是……”她顾忌着外面的人,没有将话说完,但是这么多年的默契,浣瑾却已经知道她要说什么了。只是行了个礼,便退了出去,另外吩咐了人来侍候妙华。
她沉默地站了一会儿,有些想要躲避的念头。她从来都胆小怯懦,幼时少人庇护,孤零零地长大,无论遇到什么事儿就只想着逃避,时隔这么多年,原来还是一样没出息。然而再也没有曾经的伽蓝一隅可以庇护她,她能做的只有往前走,无处遁逃。
换了个稍微轻松的神色,扶着宫人的手款款而出,行动间终于想好了对策,于是便微微扬起了唇角,让语气变得柔和又坚定:“琦儿如此糊涂,想必是你们做叔父的也不愿意看到的结果,更遑论我这个阿娘。既然以往教导多有不足,那么从今日起便将他养在桐羽宫中,由哀家亲自照料着,不知二位殿下可还有什么不放心之处?至于陈氏,确实是罪不容诛的,便依了清河殿下的意思,杖毙吧!”
她的目光逡巡在两人之间,见他们相比方才都已经消了些气,也似乎没有什么意见,于是便对着侍卫摆了摆手。
已经被遗忘在角落的陈氏忽然听到了这样的宣判,忽然开始尖利的哭嚎了起来,她是个泼辣的人,见到事情难以回转,便不再求情,只是咒骂。妙华从没有听过那样怨毒的话语,却也只是用一双澄澈清凉地眸子看着她消失在了视野之中。
妄造杀孽着实不妥,她原意是要放陈氏出宫的,只是闹了这样一场不杀也不行了。一则将拓跋琦的罪责转嫁过去,不要因为这样的事儿而落了个苛待庶子的恶名。另一则也是一个震慑,不要让谁都敢来后宫对着她指手画脚,言辞轻慢。三则防止今日的事儿泄露出去,让人知道了皇族内部的兄弟阋墙,从而被有心人利用。四则给拓跋琦身边留些自己的人,防止今日的事儿再次上演。所以无论多么残忍,陈氏都必须死。
她的指尖在轻轻颤抖,一颗心无措的跳动,勉力维持着仪容的端严,然而心却乱得无以复加。
见此处理,拓跋远已没有什么话好说,行礼后告退,然而临走时还是狠狠剜了一眼拓跋逸显出了十分的不忿。
拓跋逸却只是叹了口气,走了过来,声音压得极低:“让我看看你的伤……”不知道是不是这一声太过于温柔,也不知是不是方才的弦绷得太近,妙华的眼眶里忽然就蓄满了泪水。她吸了吸鼻子,强逼着自己将泪水忍了回去,却还是逃不开他关切的眸子。
“莲奴,今日委屈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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