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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陈德杰

她身穿制服和长靴,手持一只牛皮纸信封,慢慢审视着那片狼藉,没穿实验袍也没戴手套。

“我的天。”她说。

龙泽希协助陈德杰将一套睡衣摊在他刚铺好布罩的验尸台上。散发着阵阵恶臭的棉质短背心和内裤严重污损、被血浸染得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前后都被割裂、刺破。

“她被送来时就穿着这些?”龙泽希必须确定这一点。

“是的,”陈德杰回答,“所有纽扣和搭钩都紧扣着。我不禁怀疑这上面也沾了凶手的血。像这样激烈的缠斗,凶手很可能把自己也割伤的。”

“你的教授指导有方。”龙泽希微笑着对他说。

“是一位虹市的名师教我的。”他回答。

“乍看之下很像是家庭暴力,”这时东方曜曜开口了,“她穿着睡衣,这说明也许案发时间是深夜。反应过激的典型案例,尤其在两人关系亲密的凶杀案中,这种情形十分常见。但有一点很不寻常——”他往验尸台靠近一步,“她的脸,除了这处伤口以外,”他指点道,“并没有其他伤痕。通常当凶手和被害者关系密切时,会将大部分暴行施加在面部,因为脸是一个人的代表。”

“她脸上的刀伤比其他部位的伤口都浅,”龙泽希说着用戴着手套的指头轻轻拨开那道切口,“下巴的切入点最深,越往上越浅,最后划过脸颊。”龙泽希退后几步,再度观察那件睡衣,“有趣的是,全部纽扣和搭钩都完好无损,而且衣服没有撕裂。在类似这样的打斗中,凶手抓住受害者试图控制她时,往往会把她的衣服扯裂。”

“我想‘控制’这个词十分关键。”东方曜曜说。

“或者失去控制。”麦文说。

“正是,”东方曜曜赞同道,“这应该是突袭。这家伙被某种原因激怒了,变得十分狂暴。我相信他根本没料到这种后果。那场火也同样是失控的结果。”

“我推测,凶手在杀害她后没有逗留太久,”麦文说,“他在离开前匆匆点火,以为大火会掩盖自己的罪行。你说得没错,他干得不够高明。还有,这位女士家中的火灾警报器是在凌晨一点五十八分响起的,五分钟之内消防车就赶到了。损害已降到了最低。”

谢凯丽只有背部和双腿受到二级烧伤。

“防盗系统呢?”龙泽希问。

“没响。”麦文回答。

她打开牛皮纸信封,把一叠现场照片摊在桌面上,东方曜曜、陈德杰和龙泽希仔细研究着。受害者身穿染血的睡衣,脸孔朝下趴在浴室门口,一条手臂被压在身下,另一条直直地向前伸出,似在探手拿什么东西。她两腿并拢伸直,双脚几乎触到马桶。地板上淌着炭黑污水,无法做血迹形态追踪,但浴室的木制门框和周围墙壁上有许多刻痕,显然是新近形成的。

“这场大火的起火点,”麦文说,“就在这里。”她指着一张显示浴室焦黑内部的照片,“就在浴缸附近的墙角,窗户敞开着、装有窗帘。你们也看到了,这里堆着木头家具和沙发垫的余烬。”她轻弹那张照片,“浴室门和窗户都敞开着,起到了烟囱和通风管的作用,可以这么说,就像壁炉一样。”她继续说,“火从这一处地板燃起,接着烧着了窗帘但火焰并未猛烈得蹿上天花板。”

“为什么?”龙泽希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