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徽不以为然的说:“当时就交给松本俊了,还放什么放。”
李厚泽拉下脸来,看着儿子,只觉得没办法,就如梅儿说的,徽儿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了,怕是难于回头。至于梅儿说的国家和人民的审判?能来吗?多少年能来?现在什么也无法定论,更无法把握变数,那就由命吧!
李徽离开时,像丢了魂似得,也没给妈妈道别,他妈妈撵出来问他,他都没听见,没理,就走了。他太闹心了,小泉纯子被人玷污已使他割舍不得,又容纳不下,像走入一个死胡同一样无解。本来小泉纯子是他的日本女婿的一枚保护伞,是他危机时将打出的最宝贵最后的王牌,哪知道那是一个泡影,是他一厢情愿的幻想,是摆在他餐桌上的一盘毒点心,是他最饥饿时面对的结局。
转眼已是冬季,阳历已是十二月多,阴历也过十月半头了,这天日军突然在兵营张灯结彩的搞庆祝活动,中高层军官都在宫崎康禾的料理店聚餐,料理店插满了旭日旗,军官们都像过重大节日一样,穿着最新的军装,神采奕奕的来到料理店。中国的社会名流也在邀请之列,李厚泽自然也来到料理店。料理店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日军下层军官则来到太白楼庆祝,包了二十几桌,要求每个桌上都要插旭日旗。李梅起初以为是日军的什么节日,也没在意,没主动打听。还是田苗苗跑到办公室来,说:“姐,我听一个会说我们话的鬼子兵说,今天是他们大喜的日子,因为他们偷袭了珍珠港,大获全胜,所以,他们要庆祝。珍珠港是什么?”
李梅愣了愣,说:“珍珠港是美军停战舰的一个港口。”
田苗苗又问:“美军是谁?”
李梅说:“美国的军队。”她说完又想到田苗苗会问美国是谁?便主动说:“美国也是一个常欺负中国的世界列强国家。”
田苗苗一听,便直爽的说:“那就好,都是欺负中国的国家,让他们两家咬去吧,狗咬狗两口毛!”
李梅一听笑了,苗苗的判断是直观的,朴素的,反正不是中国的友好国家,像两只狗打架与旁观的人无关一样。可李梅不是仅仅这样的理解,而是又陷入了沉思。她自然知道美国是一个富有而强大的国家,地大物博,物产丰富,日本人的钢铁、煤炭等资源大部分都由美国供应,可以说日本侵略中国,美国扮演着帮凶的角色。从美国人的角度来说,人家是在做生意,为赚钱,中国被侵略与人家无关,也怨不着人家。
可后来局势的发展却很奇妙,日本不断蚕食美国及其他列强在中国和东南亚的殖民地利益,美国及其他列强自然不满意,找日本人理论。日本无论是经济、军事都正处于历史的鼎盛时期,使日本人的头脑都有些膨胀,都十分狂妄自大,根本不把这些列强放在眼里,只是在玩弄和敷衍他们。这让美国人很恼火,就开始限制向日本出口钢铁。这自然惹恼了日本人,偷袭珍珠港应该就是日本人对美国的回敬。
问题是美国也败了,日本又胜了,一时间,李梅感受到的也是日本的强大,这给她的心理冲击是巨大的。因为日本强大就预示着更难于战胜,使她不得不更加忧虑。毕竟她的知识有限,又是听到只言片语,对国际形势的判断是片面的。
欧洲战争爆发时,李梅并没有什么感觉,几个欧洲列强让德国蹂躏就蹂躏去吧,可苏联也被德国闪击了,而且是节节败退,眼看也要亡国了,战争的阴霾在她的心际越积越厚,让她感到越发的沉重,闷闷不乐。
忽然,宫崎康禾来了。宫崎康禾的车停在院子里,他下了车就直接进了李梅的办公室。李梅忙站起来迎接,说:“宫崎叔叔,你们不是在庆祝胜利吗?你怎么有空到这里来?”
宫崎康禾不言语,在李梅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坐了。李梅给他泡了一杯茶,他端起茶杯吹了吹,对站在一旁的田苗苗说:“苗苗小姐出去玩,我和你姐谈点事情。”
田苗苗看李梅,李梅也觉出宫崎康禾异样,不知他要谈什么,示意苗苗出去,田苗苗转身出了办公室。宫崎康禾的两个保镖在门口一侧并列站着,田苗苗不高兴,看着他们不顺眼,呵斥他们说:“站远点!”
宫崎康禾的两个保镖表情像木头一样。以前他们瞧不起中国人,自然瞧不起田苗苗,恣意调戏田苗苗。没想到就是他们的主子也忌讳李梅和田苗苗,所以后来他们再不敢惹田苗苗,今天同样没敢回怼田苗苗,更不敢挑衅田苗苗,和田苗苗冲突了。但并没有站远点,只是象征性的挪了挪。田苗苗不满意,又呵斥:“是死人啊!再挪远一点。”两个保镖又象征性的多挪了挪。
田苗苗没再搭理他们,自己抽出长刀在一边玩着。
屋里,宫崎康禾和李梅当然也听到了田苗苗的动静,但两人只是相视一笑而已。气氛有点怪异,可又似乎很平常。宫崎康禾从文件包里拿出一个账本递给李梅,说:“大侄女,我们饭店的分成比例应该变一变了。这是我对你七个多月来的收入分析,截止现在你的收入已经超过十万个大洋,应该是十一万多了。”
李梅翻着账本看了看,账本记得和计算的都是真实的。当初谈的是李梅利润达到投入的成本就把分成提到四比六,当然只是李梅口头说的,并没有在合约上写死。当时,她说的投入的成本是十万个大洋。她合上账本,笑着说:“我以为宫崎叔叔已经忘了。其实这是我经营的好,利润提前达到了目标。你的利润也应该比当初的预计高出有两倍多吧?”
宫崎康禾也笑着说:“是比预计的要高,但没有那么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