颍州谈笑楼
说书人的话似乎还在耳边缭绕,像是袅袅的香烟一样,看得到轨迹,却抓不住。
可晴的脑中一瞬间千万个画面不停的闪现,充斥着整个大脑,嗡嗡作响,凌乱不堪,疼痛难忍。像是有最锋利的匕首在大脑里面狠狠的扎出了一个洞,在那伤口上撒了一把盐,然后用辣椒水洗净再撒一把,接连不断的有传来炙热感和酸痛,让她觉得似乎已经到了自己可以承受的极限了。
斑驳的色彩穿透了时光和记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重重的冲击着可晴的心脏,疼到麻木,疼到忘了呼吸,疼到明知道有人不停的在叫她,抖抖嘴唇,她却发不出声音来,疼到知道有人抱起自己拔腿狂奔,却无力做出任何反应。
好疼,好疼啊……
可是她却无比清晰的确定,那漫无边际似乎要让她窒息的黑暗和悲哀,那模糊了视线的断线珍珠一样的眼泪,并不是因为疼痛。
那破空而来的神箭。
灵河边燎原的大火。
被大火烧落的旌旗。
马鸣风萧萧的凄凉。
惨叫哀嚎响彻云霄。
肉质被烤焦的味道。
雪凌花的香味弥漫。
被宁北落抱着的她。
笑意盎然的龙潜渊。
那熊熊的烈火烧铺天盖地的起来,连空气都扭曲了,可却没有继续蔓延下去。
因为早有人在数里之外除草伐木,清理出一条五米宽的隔离带。
剑门关以北,颍州大营以南,那隔离带恰恰就只围住了这两军对峙的地方,大火就像被一个透明的罩子扣住了,只在屏障之内肆虐咆哮,张牙舞爪,却怎么也无力逃脱,只能等到油尽火干之时。
火也无力逃脱,人也无力逃脱。
这一战之后,灵河边的无名枯骨,到底有多少?
谁还能数的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