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菲眼看不好,转身要逃。崔景钰却是眼疾手快,抓住了她的裙子,把她扑倒在地。
“昨日才……”丹菲挣扎,“约法三章呀,县令怎可言而无信?”
“种庄稼哪里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崔景钰理直气壮,扛起她就丢在床榻上。
而说到孩子的事,丹菲却是有些发愁。
她和崔景钰的年轻健康,日日都粘在一起,恨不能长到一块儿去。可是她的月事也是每月准时来,成亲至今大半年了,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
当然,两个人的生活轻松自在,崔景钰也几乎不提此事。可是不论是崔家的家书里,还刘玉锦她们的书信,都旁敲侧击地问过,都很关心。
于是丹菲从县丞夫人那里打听到了当地一位看妇科的老大夫,将人请到府上。
老大夫望闻听切一番后,问道:“夫人可是早年受过苦寒?”
丹菲一愣,道:“正是。早些年遭遇过北方战乱,千里奔逃南下。后来几年虽然丰衣足食,日子却过得战战兢兢……”
“这就对了。”老大夫道,“女子本就体质阴寒,夫人身字受寒气侵袭,未得保养,又常年劳作,心绪焦虑。这寒气浸入筋脉,至今还未消散。其实夫人如今不孕也是好事。您如今的身子,看着健壮,却有中虚之症,若有孕,非但怀着艰难,孩子怕也不会健康。我给您开几副药,您少要吃上半年,好生把身子调理好才是。”
这一夜,丹菲于睡梦中翻了一个身,忽然发现崔景钰醒着,正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
老实说,她知道崔景钰是在担心她,但是夜半三更枕边有人盯着你看,还真挺令人觉得毛骨悚然的。
“笑什么?”崔景钰见她醒了,把她抱在怀里,有些不高兴。
“我没事的。”丹菲道,“只要你等得,过个一两年再生也一样。就是不准你以此为借口纳妾。我警告你,崔景钰,我就是个悍妇,泼辣善妒。你若是敢去招惹,哪怕只是去想一想那些小狐狸精,我就唔唔……”
崔景钰的吻有些颤抖,黑夜掩盖住了他发红的眼眶。丹菲看不到,但是能感觉得到。她抱住他,手轻轻拍着他的背。再强悍无畏的男人,这个时候,也是她怀里的孩子。
蜀地的冬日阴沉而潮湿,难得见阳光。幸而不算多冷,只积得起薄薄的一层雪,过两日就又化了。
丹菲他们在府城里过的年。府中张灯结彩,十分热闹。
是夜驱傩,崔景钰作为一县父母官,亲自领队。他和丹菲各扣着老翁、老妪的面具,扮作傩翁和傩母,手持一盏竹纸灯,领着长长的队伍,沿着县城街道而行。
带着孩童面具的护僮侲子们和带着鬼怪面具的人浩浩荡荡地跟在他们身后,乐队一路吹拉弹唱,人们欢跳嬉闹,相互追逐。整个街市灯火通明,熙熙攘攘,到处充满了欢腾的气息。
崔景钰和丹菲手牵着手,与面具下相视一笑。
回到府中时,管事已经命奴仆在庭院中升了庭燎,火堆熊熊燃烧,照亮了四面的屋宇门楼,也映得丹菲面若桃花,笑颜明丽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