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人的世界,更多地是权衡利弊。
所以,他们干,或者不干,并不是根据自己的能力,而是这件事做了之后会产生什么后果。
伍元庆明知道鲍威尔口中的季先生就是季沫,但他面对鲍威尔的时候却偏要装糊涂,目的就是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鲍威尔虽然离开了,但难题却给他留了一下来。
不可否认的是,洋人事件是一个很好的契机。郑不识、郑为富事件没能触动季沫,但这次完全可以借此洋人事件狠狠地打击一下季沫,甚至可以将季沫踢出权力圈层。想到这里,伍元庆内心里不由得起了一丝得意。
伍元庆记得,就在不久前,邻省一个在校大学女生上街被一个黑肤洋人当街强奸了;虽然当时引起群体事件,结果却是不了了之。洋人在这片土地上似乎总是得到特别的优待,而里边的白色人种更甚,美利坚的白色洋人是甚中之甚。
伍元庆想,既然你季沫想找死,那我就送你个顺水死亡情。
而这天晚上,伍元庆躺在床上忽然想到,上次季沫敢在金陵市给他的住宅附近制造爆炸案,而现在在季沫出生成长地江北省,一旦让季沫觉得是他伍元庆主导推动了对他季沫的惩戒,那他季沫的报复恐怕就不是警告式的爆炸案,十有八九定会取他伍元庆的命!
可是,伍元庆又既不想放弃这么好的一个机会;而且,还有一洋鬼子鲍威尔盯着此事的进展哩!
做掉季沫?还是糊弄一下鲍威尔将此事含混过去?伍元庆的前半夜被这两种想法左右拉扯着,挣扎着,痛苦着,徘徊着,心有不甘,心有所愿……
伍自成早上起来,见父亲一个人有些憔悴地坐在餐桌边心不在焉地咀嚼着食物。
伍自成走过去坐下,拿起一块面条,撕咬了一块。
“爸,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面对儿子的关心,伍元庆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对方。他也许还没有完全从心事的执迷中清醒过来,所以并没有回应儿子的问话。
伍元庆吃完饭,抹了嘴,便起身去上班。伍自成目送着他老子离开,然后又继续吃自己的早餐。早餐刚吃完,他才抹了嘴,就见他老子伍元庆推门走了进来。
“到我书房里来,我跟你谈个事。”
“噢。”伍自成看着他老子伍元庆心事重重地走向书房,他忽然有一种紧张,短暂地思索,觉得自己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顶多就是追求追求叶止止;每次被叶止止委婉拒绝后,他就去泡泡妖艳而又廉价的职业女人,这应该不算什么吧?哪个公子哥不曾风流?
伍自成走进伍元庆书房,“来了。”伍元庆的声音虽然不大,却似乎相当有穿透力,击穿了伍自成的胸腔。
“坐吧。”听伍元庆这样说,伍自成在就近的一把椅子上坐下来,半个屁股放在椅子上,半个屁股丢在椅子外,身体略微倾斜,正对着伍元庆。
“找你商量个事。”听到伍元庆如此说,伍自成的心才算放松下来,他的脑思路便又开始活络起来。
“爸,你说。”伍自成微微把屁股放椅子上多放了一些。
伍元庆便把鲍威尔找他的事从前到后讲了一遍,以及自己的想法及担忧统统讲给儿子听,就想听听儿子的想法。
伍自成心里也觉得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虽然顾四姐已经暗示过他,最好不要动季沫一根头发,可是,这次是洋鬼子要动季沫。
“爸,洋鬼子的事一定要谨慎。”伍自成说,“先不说那个什么济济会财团的皮克,单就这鲍威尔,他作为驻江北省办事处的长官,那可是代表美利坚的。”
“这次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伍元庆说,“可是,不能通过我们的手来实施呀,出力不讨好,还容易得罪各方。一旦扳不到季沫,我们之间的争执就摆在台面上了,那以后必定就是针尖对麦芒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