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纸上最终还是报道了郑不识与郑为富的死亡,报道中,把季沫塑造成了一个英雄,一个坚守正义的官方人物。
这件事渐趋平静,似乎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存在过郑不识、郑为富一家人。而季沫的内心却有着说不清的烦躁。他不是烦躁自己让郑不识、郑为富消失在这个世界,而是,这个世界上,对穷人,对弱势群体,实在太没有安全感了。
季沫想,自己当年和一帮战友兄弟在战场上拼死拼活,换来的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像汉朝,第一代李检朴;可是当吕后亡了之后,功臣集团疯狂的反扑,你以为他们是正义,他们不过是把正义作幌子,借此来巩固自己的特权!历朝历代似乎都无法避免功臣集团的特殊化!可是,现在,他也是功臣集体的一员吗?他也是特权阶层的一分子吗?那是当然的,他们有着绝对话语权,他们可以定义好与坏,他们支配着绝对的财富——
季沫想,如果是北方的那个了不起的人物最终取得了胜利,能不能成功消灭特权阶层?那帮功勋最后会不会潜移默化地成为特权阶层,包括他们的子女们,拥有着绝对的话语权,绝对的资源分配权?他们能走出历朝历代的盛衰规律吗!
赵芳发现,这几天的季沫,脸上似乎总浮有着心事。可当她劝慰他的时候,他总说没事。
季沫发现,自己也许陷入心的魔障。他不能让自己陷入心的魔障。可是,他如何才能走出这魔障!
季沫走到客再来,饭店又开起来了。
穆虎要给季沫弄点菜陪他喝几杯,季沫谢绝了,只是问,马在吗?
穆平莎听见季沫的声音,便从屋子里来到客厅,陪着他走到马厩。
季沫看着马,发了一会儿呆,说,咱们骑一匹吧?算了,我不骑了。
穆平莎见季沫情绪低落,便说,我陪你走走吧?
季沫在前边走,穆平莎牵了一匹马紧随其后。
季沫走在田坎上,那是自由的大地,也是即将成熟的大地,开阔的空间里却又渗透着一股人生的无趣与无力,我们立在这?意义是什么?他不知道。
“季沫——”
季沫见穆平莎在骑在马上向他招手,他犹豫了一下,便也骑了上去。穆平莎便挥一下鞭子,马儿奔驰起来,风便在耳边呼啸起来;他享受着这种被风凌乱思想的感觉,什么也不想,人在天地间狂驰,不想终点,任性而为——
到了一处山脚,穆平莎勒住马。
季沫看了看那路,那山,“上边是不是有一个道观?我来过。”
季沫跳下马。穆平莎也跳下马,“想不想上去看看,我陪你。”
季沫便步入那条山路。穆平莎松开马缰,让马儿自由会,她跟在季沫身后。
季沫进入观内,内心突然就有了一种说不清的肃静。一个六十岁左右的男人出来向他们行了一个道教礼,季沫与穆平莎连忙回了一个礼。
“能上一柱香吗?”
得到许可,季沫买了香蜡,与穆平莎在道长的指引下上了香。
然后,道长又把他俩引到禅房饮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