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抬起头来,海棠看去,只见蓬乱的头发下藏着一张清秀的脸,连那双眼睛看起来都灵动。
头发乱乱的,脏脏的,应是好久没洗了。身上的一件麻布衣裳也破烂的不成样子,好似泥水里滚过一般。
只有脸上干净点,看的出原本的样子。
“爷爷,我……我叫柱子,今年十三岁,我们一家是从北边来的,想到南方投奔亲戚,不成想遇到大旱,爹娘为了送我们走到这,护着粮食被人打成重伤,没挺过来死了。
如今只剩了我和我弟弟栓子,栓子才五岁,被我藏在了城隍庙。”
尽管很虚弱,尽管身上脏的看不出样子,但他回话起来却是有理有据,沈高山问的几个问题,都按顺序答了,且口齿伶俐。
海棠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若不是来投奔亲戚死了父母,他在家里定也是受万般疼爱的一个吧。
哪里会像如今,为了点口粮还要小偷小摸,甚至可能送命。
十三岁,身形却瘦削,形销骨立,外人眼里看起来只有十岁上下。
沈高山与温立听了也唏嘘不已。
沈高山拉起柱子,略带心疼的说道:“这小米还未熬煮,吃不得,走,爷爷带你去买些吃食,咱们去看你弟弟。”
柱子猛地抬起头,眼睛里迸发出光彩,不可置信的说道:“真的?你真的要带我去见弟弟?你不报官抓我?”
沈高山温热的掌心在柱子的一头乱发上按了按,带着点笑意说道:“傻孩子,我要是送你去见官,还能跟你在这说这么多?”
柱子垂头想了想,似乎也是这么个道理,不禁高兴起来,自己难不成是遇到贵人了?
海棠瞧见他眼里的光彩,微微一笑,终究还是个孩子呢!
四人出了小巷子,上了马车,拐了一个弯儿,找了一家饭馆。
此时正值饭点,饭馆里却没几个人,想来也是天气太热,都在家猫着呢。再一个,粮食越来越贵,手里也该检省点,这旱灾也不知闹到多早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