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个很爱干净的人,但不巧的是他又是个小胖子,天一热,他就很难受,虽说发兵时已经过了中秋,但白[r]里行军,身上里三层外三层的甲胄一套,还是免不得大汗淋漓。
完颜宗弼和左瀛被召进帐时,他的兄长已经换上了一件宽松的中衣,正在有条不紊地穿袍子。
“阿兄的脸[]似乎有些难看,”完颜宗弼说,“可要宣医官?”
“没什么要紧,”完颜宗望说,“为什么不请左先生坐下?”
“郎君寻我前来,”左瀛问,“是为灵寿之故?”
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他们去年第一次攻宋时,由于绝对主力郭药师的溃败与投降,河北除了少数几座大城之外,其余州县滑跪得其实很迅速。而完颜宗望当时一心要迅速扑向汴京,[b]迫那软骨头爱修仙的皇帝立一个城下之盟,所以他也没有对这些表面上臣服——至少不捣乱的州县搞什么换血和深耕。
他向他们要求税赋,也就是将本应[]给大宋的那部分钱粮[]给他,这些州县也都乖乖给了,县令要是不好意思,城里的狗大户也会赶紧凑齐,这其中也包括了灵寿县,哪怕刘韐就在几十里外的真定城中,这些宋人当中的有钱人、士大夫们也没想过要与他共进退,同生死。
朝真公主一来,一切都变了。
“我见过她,其心如铁,不可转也,”左瀛说道,“郎君须胜她,到时整个河北皆入郎君彀中。”
完颜宗望点一点头,“我今亲至灵寿,正为此来。”
灵寿县被围,自然是要求援的。
消息传到真定城中,大家就开始议论纷纷——要不要救灵寿?救的话,怎么救?出多少兵力?谁来带队?什么时候发兵?
金人围着灵寿,但不打,而是将主力摆在通往真定的路上,摆明了要真定的守军出城同他们打一场堂堂正正的野战。
打不打?
传阅过金人围城布营的[]图后,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上首处的帝姬,看她坐在那里,从容不迫,镇定中有威仪风度的模样。
而赵鹿鸣不知道应该看谁。
她什么都知道,她一方面知道完颜宗望就是要围点打援,而[]练了不足半年的宋军极难与这支金人主力相抗衡,另一方面她又无法坐视灵寿陷落。
她的准备还不充分,可时间根本不允许她准备充分。
那些黑暗里的高山一瞬间又升了起来,向她压下来,压得她一瞬间喘不过气。
忽然有人说话了。
“咱们总归要同他们打上一场,”岳飞说,“野战不能制敌而求国之重,不可得也。”
她吃惊地抬起眼睛,“鹏举有什么好办法吗?”
“臣现在还没有,”他说,“但真定九月里秋雨连绵……”,,8878050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