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些冗杂的离别中,最突如其来,最为深刻的应该是陈慕白在我参加完他的谢师宴的时候,特地走出来送我,抱了抱我,当时他站在酒店外的树下将我拥入怀,“忘了对你说了,徒弟,毕业快乐。”。
他的声音冷冷的,寒意浸骨,明明在祝福我快乐,但自己却好像并不开心的样子,不过好像在我第一次遇到他的时候,他就这般了,好似永远不会真心地快乐。之前我问过他为何一直都不快乐的样子,当时他露出标志性的微笑,挑眉道,“有吗?我一直都很开心啊。”
我不顾他的调侃,只是直勾勾地盯着他,“有的。”
他似乎被我的回答吓到,端正坐起来,偏过头来和我四目相对,用着那熟悉带着些沙哑的声音对我说,“人生就是这样啊.....毫无创意,了无生趣。”
我那时候不懂他为何总是如此孤寂,我似乎在他的眼中窥探到了另一个与他的面具全然不同的孤单的灵魂。而一直到最后要说再见的时候,我似乎也没能够看懂他,或者说我还没有踏足到他的绝对领域。不过他可能也从没对别人真正地袒露过自己吧。他总是喜欢以旁观者的态度去观察他人,将之称为游戏,但是在他的游戏中,他又从来没有真正赢过,没有真的开心过。
有时候我想是不是因为陈慕白太过于清醒,所以才会一直孤寂。
但是在最后告别的时候我很想谢谢他,谢谢他曾经愿意将我划归为朋友,谢谢他曾今陪我嬉闹的那些岁月,也谢谢他愿意给我一个拥抱。我也很想告诉他,其实不论如何,陈慕白,你值得简单的快乐。
我当时仰着头看着比我高出半个头,明明面带笑意却不知为何看起来更加孤冷的少年,“陈慕白,或许我还是不懂你。但是师傅,你值得快乐。我会一直是你的朋友。只要你不嫌弃我笨。”
他低头看我,轻抚了下我的头,“谢谢,徒弟。”
我记得最后挥手说再见的时候,陈慕白倚靠在树旁,看着我离开。那个场景很是熟悉,好像他第一次冷眼旁观我掉入林澄的暧昧游戏的时候也是那样的姿态,那样的表情,不过又好似有些不同,那时候的陈慕白面色冷冷的,而现在的他好像温和了许多。
那天之后我就将近半年没见陈慕白了,他的大学和我的学校在不同的城市。虽然我们还有在联系,但是他后来不知为何突然就不怎么找我聊天了。
再次遇到他的时候是在大一的那个寒假,在家过年的时候,我和陆子恒约着去看烟火表演,那天飘着小雪,我和陆子恒共用着一把伞,依偎在一起看着雪花飘落,烟花灿烂。
在人群中我看到了陈慕白,只是他应该没有注意到我,他好像还是如以前一般,只不过在烟火绽放的时候,他偏过头去看着身边那个比他矮一些的女生弯眼笑着,或许那个孤寂的灵魂已然找到了另一个可以陪伴他的灵魂了。或许我在不知情的时候突然多了个师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