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茶，醉意散了散，他嘴唇微微张开，仿佛要吐露什么，却又迟迟没有发出声音。在那短暂的沉默之后，他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杯底与木桌的轻微碰撞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抬头看向杨战，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最终化为一道轻描淡写的微笑。

“挺好，”他轻声说道，“张先生很是照顾我。”

杨战听出他的去意，表情淡淡的，说：“他也就这个做得好。”

这个“他”自然是聂燃，杨战不主张劫杀平民，被俘归来后营寨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能再“一言堂”，不能再只杀那些有罪的贪官污吏，就像季苜沁那般，也无力阻挠聂燃将她收为宠妾，自己和那些恶人越来越没有区别，无法再劝服自己是正义的，是被迫走上这条路的。

“如果……”

假使真要走到那一步，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杨战话语中多了无奈的妥协：“你能留下吗？现在，我唯一觉得信得过的人，只有你了。”

他起身，拱手致谢，诚恳回应：“杨大哥，谢谢您的抬爱，我自知能力有限，无法给予您太多的支持。”

季慕去意已决，杨战多劝无益，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季慕的肩膀，眼中闪烁着不舍与无奈。

“非走不可吗？”

他轻轻地点了点头，声音坚定而果断：“是的，我必须走，对不住了。”

杨战明白季慕的决心，选择了沉默，选择了接受。

来日有缘再见吧……

权力斗争容不下一丝善念，放过对手等于把自己置于险境，庞辉仍希望他能置身事外。

“杨大哥，离开后我会找个地方隐居，不会把这里说出去，”他以旁观者的角度冷静道，“你也离开吧，你斗不过聂当家和……，不管最后成功失败，你都会死的。”

外面传来脚步声，杨战眼疾手快捂住他的嘴，低低说了句：“我不拦你，明日一早我派人接应。”

在短暂的瞬间，两人默契地没有再说话，言尽于此，已经足够。

假模假样敲打他两句，杨战离开了小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