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老爷子没有接茬,告知了白解接下来的行动后,就让白解离开了。
离开前,白解又拿出自己心中的几个疑惑问了一下,能够回答的,董老爷子都爽快地告诉了他,至于回答不了的,就摇了摇头,也没有解释什么。
白解带着七上八下地心情离开了秋色满园的院子,回到自己的房中,坐了一会,就躺在了床上。
今天获知的一切,让他对历史中的迷雾多了一点了解,难怪后世那些满腹经纶的史学家总是头疼不已,只怕换成自己,脑袋很快就会炸开,疑惑和不解迸溅得到处都是。
就这样闭上眼,想要靠身体的惯性入眠,可是心头总有种琢磨不尽的冲动,仿佛什么关键的事情,被他无意间遗漏掉了。
对,是那件事!
徐乘的父亲是谁?
貌似董老爷子连“父亲”两字都没提起过,这难道不是有些古怪,以当时卫国王的地位和尊荣,徐乘的父亲应该是门当户对的家族,但董老爷子为什么丝毫没有提及。
这其中到底有着什么秘密?
想想徐乘的人生和白解也够相似的,从来没有享受过完整的父母之情,然后父母不是失踪离世,就是满身神秘,越挣扎,越发现父母距离他们远在天边。
翌日,天清气朗的深秋,在这西沙城不是特别常见,到了正午,火红的圆球悬在高空,温度一下升起,在阳光的直射下站了就那么一会,暴露在外的皮肤就有种灼热感,白解不由有些惊讶。
不远处那片沟壑纵横,野山成簇,看起来一片肃杀的山峦,就是昨日幽冥会定下的接头地点,玉沟山。
玉沟山往南不远就是滚滚东流的密梁河,北边那片阴冥荡荡的地带,则是传说中最靠近冥界之门的阴冥山,再往西边,郁郁青青的一片古林拦住了去路,那是金土岭,传说中曾经有位封王存在陨落在了里面。
这玉沟山的山势说陡不陡,说高不高,看起来不甚奇特,但徐家村的老人们却经常说,在那种只会舞枪弄棒的古老时代,那里曾是兵家必争之地,埋骨了不知多少生命,在山中随便一走,就能看到当年死去之人的亡魂。
那时徐乘才十岁不到,哪有什么判断力,于是瞒着母亲,跟着其他几个大一些的顽皮孩子,偷偷钻入了玉沟山中,也没待上多久,徐乘记得,貌似就过了半天不到,等他们出来的时候,除了徐乘自己,其他孩子已经吓得眼泪鼻涕哗哗地流。
当年,后来徐乘也哭了,不过是被母亲打屁股打的,那些孩子根本没有隐瞒,大人们一厉声逼问,什么都说了出来,还把责任都推到了徐乘身上,所以徐母那次打得是特别厉害,记得五天都没法下床。
自那以后,徐乘就不愿意同村子里的孩子们一起玩了,那几个受到惊吓的孩子似乎也把他的“厉害之处”告诉了别人,仿佛把他当成了一个怪物,遇到他,总是躲躲闪闪地走开。
白解不是徐乘,所以他的理解角度和徐乘完全不同,那次进入玉沟山的冒险,其他小孩肯定是碰到了什么可怕的事物,所以才会吓成那样。
而把责任都推卸到徐乘身上,逻辑上说得通,情理上却破绽百出,因为那些小孩正处于惊魂未定的状态,从心理学角度上分析,这种情况下的小孩很难撒谎,就算有人撒谎,也不会全部都是。他们当时可没有串通的条件。
这就说明,徐乘真的干了什么,或者,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徐乘做了些事情。当然,也有可能做那些事情的人不是徐乘,而是一个长得很像徐乘的人。
正当白解琢磨着事情的时候,一个肩上扛着标枪,身体结实,肤色黝黑,满脸憨气的中年汉子,踏着草鞋,脚步轻巧地钻进了玉沟山。
“是他?”白解认识这人,或者说他和母亲非常熟悉,曾经有段时间,他还来家中借住过,那时睡的是他的床,他和宁若竹挤在一起。
母亲一直叫他屠大哥,说他是个本领高强的猎人,有一次在野外捕猎的时候,救了回村路上碰到匪人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