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罢恶气,白狐郡主的脑袋突然清醒了一些,她终于开始正视起眼前的少年来。他的脸上虽然一直带着让她讨厌的、轻浮的微笑,但是他的眼神却非常清明。所谓“武如其人”,方才的比斗中,她感受到了他的那种仿佛游刃有余般的从容心境,从一开始直到现在,始终都没有变过。而且在这场厮杀中,他的所有应对都十分迅速和到位,这些都显示他此时的心境一直十分平稳。而自己却从一开始就被他三言两语的调戏而扰乱了心态,最后更是因为久攻不下而变得急躁,已然是心态大乱。武力上虽一时难分高下,但这种心境上的差距便足以让他处于不败之地,那想要拖延时间,就自然是水到渠成。
想通这点,白狐郡主心中涌起一股被人戏耍了的愤怒,她狠狠地盯着戾烈风,脑中想起了出征前,她的父亲告诫她的一句话:战场上能决定胜败的,远不止是武力的高低。
必须扭转这种局面,白狐郡主想道。虽带着愤怒,她的头脑却变得越来越冷静起来。突然间她一阵娇笑,笑得是花枝招展。这突然的变化,让戾烈风和她身后的兽人士兵都有些错愕。
“我们女兽人都喜欢强者,而你,的确很强!”白狐郡主娇笑道,“不过你真的对我有意思吗?”
说着,白狐缓缓举起手中的枪,一字一顿地说道:“我的枪上,可是染满了你的族人的鲜血呢!”
“你!”戾烈风脸上的轻浮渐渐隐去,终于出现了别的、名为“愤怒”的表情,而他的眼神也开始变得凛冽。
他的心态开始乱了,很好,白狐郡主想道。她趁势继续说道:“当我的枪刺进他们的胸膛,夺走他们的生命,他们痛苦的哀嚎和眼中的恐惧却让我无比兴奋!就算这样,你也对我有意思吗?”
被白狐郡主的话语所激,戾烈风身上的气势瞬间为之一变,从轻浮与从容,变成了愤怒和满溢的杀意,但他还是保持住了一些理智,咬牙切齿地喝问道:“近代百年以来,戾烈宗族与兽国皆是和平共处,无甚冤仇!你们兽人如今又为何偷袭玉衡城,屠杀我族中老幼!”
“为何?”白狐郡主故意轻笑一声,“不过是弱肉强食罢了!”
“就只是因为这种愚蠢的理由?!”戾烈风手中的三尺剑突然红芒大盛,同时他的身后也突然出现悬于空中的四把剑,身上散发出肃杀的气势,仿佛不杀尽眼前所有兽人便不罢休。
“愚蠢?”白狐郡主沉声道,“在古老的过去,我们兽人和人类一同居住在中原,是你们人类用武力将我们驱逐出了这片肥沃的故土!你们人类嘴上虽然喊着仁义礼智信,喊着种种大义,但所作所为却和禽兽又有何分别?这不是愚蠢,而是我们兽人在人类身上学到的沉痛教训!”
顿了一顿,白狐郡主举枪:“而今天,的确不过是弱肉强食罢了!”
“看来多说无益!”少年也举起了手中剑,眼睛中已尽是冰冷。
“那还是继续用手中兵器对话吧!”说完这句一语双关的话,白狐郡主身形已动,而戾烈风也动了,并且是后发先至,竟比她速度还快。一片红芒闪过,那剑刃用力向白狐郡主斩来,让她不得不放弃攻势,挡下这一击。
白狐郡主虽然速度上吃了亏,只能选择守势,但是她却从没有如此的战意高昂,因为她知道:眼前的少年终于开始真正的搏命,不再心境清明,不再想着手下留情。愤怒容易让人失去理智,眼前的少年已不再立于不败之地。
戾烈风一击未毕,左手已快速地召唤悬空于身后的一把剑,再向白狐郡主横斩而来。白狐郡主只好用“蛇枪”再防下这一击,但是天上又有第三把剑向她飞斩而下,她只能后退躲闪。但是她一退,戾烈风马上将手中双剑变成飞剑,向她飞斩而去。白狐郡主见状,后退中只能在半空中旋转身体,险而又险地躲过这对飞剑。然而还没完,戾烈风飞剑甫一出手,他便又召唤了身后的两把剑至手上,再次欺身向白狐郡主斩去,而那两把飞剑,竟也回头再向她直刺而来。
眼见前后四把剑几乎将白狐郡主逼入死地,她只能猛然跃起于半空中。而戾烈风立于地上,身形未动,五把剑却已然飞向空中向她斩去。人在空中无法自由移动,只能成为飞剑的靶子,但是白狐郡主却娇喝一声,倒转身体朝地面落下,手中枪影连闪,一一击开了向上飞斩的五把飞剑,然后带着坠落的势能,一枪刺向戾烈风。戾烈风不慌不忙地后撤,避开这凶狠霸道的一击,白狐郡主见状,便想趁他手中没有兵刃之时发起猛攻。但没等她有所动作,那身后的飞剑已如影随形般而至,她只能再次放弃进攻,和飞剑又缠斗在一处。而戾烈风也欺身向前,手中唤回一把飞剑,再次斩向白狐郡主……
一人、五剑,漫天飞舞的剑影将白狐郡主笼罩其中,一时间她处于劣势、疲于应付,再也难以发起有效的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