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傍晚时分,独幽庙门终于被人打开了,一群人从外涌入,即悲伤又愤怒,手中拿着棍棒,在庙中走了好几圈,最后才想起到庙堂里一看,却见一个青年全身僵硬,形容枯槁的倒在供桌下。
一个妇人认出这已经到底气绝的人,正是骗取他们钱财,也正是他们要找的人,举起手里的长棍打了下去。
其余人泣不成声,看着木棍一下下落在那人尸体上,心中的伤痛却抵不了半分,闹了一通后,才不犹不尽的走了。
凝珠觉得身上莫名的痛,抱着独幽琴瑟缩了一下,蹲到后方去了。
独幽离开已有半个时辰左右,按照计划,他一人出去,将埋藏在镇上的所有摄魂伞,全部破坏掉,以免持摄魂伞之人再次发动,让更多无辜之人受害。而她,就在独幽庙看住独幽琴,在独幽回来之前,在这等他就够了。
独幽庙的后堂里,阴暗的像是废弃的老宅,凝珠仰起头抵在桌后,望向高墙上爬满蛛网的漏窗,仿佛有一股凉意,从那处缺口落在她的脸上。
吵闹的声音一直没有停下,到最后一抹光亮消失,外头还是有来来往往的脚步声,大概是那些窸窸窣窣的声音太有规律,凝珠禁不住有些犯困,盯着那窗外的天,眼皮分分合合,最终还是粘在了一起。
眼前却是一片明亮,云天相接,万里飘渺不见一物,一棵树从无到有,慢慢出现在视线里,茂密的银色树叶在云中伸展,抖动的像是初醒的人,懒懒的起了个腰。
她何时到这九天之上来了?凝珠揉了揉惺忪的眼,径直走到树下坐了下来。
风起云起,树叶抖动的声音好似清澈的琴音,点点敲击进了人心,落下晶莹剔透的荧光,仿佛下一场特别的雪。
凝珠拨开眼前飞舞的发丝,手中正好掉入一团光,小小的微光,在她手中光芒大涨,生出面目,渐渐有了人形。
这是如何的不可思议,这便是精灵一族了,原来,这颗突兀的树,是所有精灵诞生的源头。至纯至净至灵之源。难怪会想来这树下坐坐,会有归家的感觉。
凝珠放开手中的小精灵,嘴角含笑,任自己倒在一片云海里,从来都只是做梦的时候,才有在云中一睡的机会,不曾想,愿望成真了。
她舒舒服服的翻了个身,笑的像是一只被莫舒服了的懒猫,这一趴,不知又是多久。四周很静很静,什么声音都没有,没有风声,树叶声,精灵嬉闹声,反倒有一股不好闻的味道,越来越重,吸进鼻子里,慢慢的,连呼吸都困难起来。
喉中也有一股浓浓的烧灼感,不上不下的堵在正中的位置,凝珠再也没法憋住了,想要将那股不知是什么的东西咳出来,才发出低哑两声,便剧烈咳嗽起来。这咳嗽并不如她所想,不仅没法咳出那异物,反而呛得越来越厉害。
凝珠这才大梦初醒,什么云天神树,原来都是虚假,她一场睡梦的时间,险些让自己葬身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