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息人静,没了凝珠里的倒影,所立之处仍是一片废墟,一两株树还守在原处,并不安生,那盘延在土地深层的树根,隐隐有要拔土而出之象,似是受不了,空气里四处流窜的浓厚的血腥味儿。
狂风再柔和,终究没能脱离狂这一字,大片的街道摧毁,是两人一场虚假的大战造成,可这已是最好的结果了,要是都认真起来,只怕得是天崩地裂不可挡。
斗篷人这一走,留下的那些原本装牙舞爪的人鬼,迅速展露枯败之象,横七竖八的躺在一堆,原本还有些皮肉样,瞬间变成了干瘪的老皮,想饿了千万年之久的吸血虫,一口吞了仅剩的精华,片刻,就只剩下一堆白骨,像铺路的卵石,零落四散。
九凝合上手心将凝珠收了起来,两手置于腰前,朝独幽笑了笑了。她才刚醒,身体并未完全恢复,斗篷人这一走,倒也不是好的,之后的账,一点点算就好了,不怕找不着他。
独幽挠了挠头,也不对斗篷人的突然离去感到意外,反而急切的伸手抓住了九凝的袖子。
九凝挑眉一笑,用表情询问他,怎么了?
“大人,”独幽轻轻的喊了一声,道:“我想和你说说话。”
“嘁,”九凝笑出了声,摸着他的头说:“这不是正说着嘛。”
独幽松了手,不好意思的说:“是啊,睡了五百年都睡糊涂了。”
“五百年……”说起来,今次醒来,确实感觉有些怪异,还有他们所处的这个空间,总觉得不是现世。除了这些,脑子里更有些奇奇怪怪的记忆,想起来可笑的很,特别是那张同她一样的脸。
“独幽,我有些事,记得不大清楚了,也不太记得为什么会在这里。”
“大人,”独幽总喜欢这样轻轻唤她,乖巧的没有一点棱角,试探着问:“大人,你记得凝珠吗?”
九凝想了想,不知他为何这样问,摇头道:“那不是本尊的珠子吗?”
“那大人记得九——”独幽一时顿住,思虑片刻还是小心翼翼的说:“九灵神尊,大人还记得吗?”
“自然,他是本尊同僚,说起来,许久没有去拜访过他了。”九凝答道。
“拜访?”独幽细不可问的嘀咕了一句,面色有些奇怪。
只记得是同僚了吗?难道是刚刚醒来,记忆有了偏差?毕竟当年那场劫难太过浩大,若是产生了些损伤,也能说得过去。
五百年,虽算不上遥远,也足以让人心寒意冷,万一是她想忘,忘了就忘了吧。只是,凝珠的事为何也记得模模糊糊。
“说来话长,我不知道大人为何会记不清一些事,这一点预告也没有。”
“那就说说,为什么会在这儿。”九凝拈来一朵云,在空中坐下,云飘在半空中,冷冷的风不时从耳畔溜过,吹得两缕鬓发瑟瑟发抖。
吹得血腥味上浮的厉害,到了空中才看到这个村子的惨状,尸横遍野,血溅高墙,有几间还未烧尽的屋舍,墨烟翻滚,天是墨红色的,地面几乎被灼成了碳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