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诗继续保持沉默。他隐隐猜到对方想说什么了。
战黄沙又一脚擦去这些痕迹,重新戳了一个小点,然后枪花绽放,绕着这个点戳了八下——竟将九点戳成一个四四方方的排列!虽然还不能精确到毫米,有些歪斜,但这一手就足够镇住屠诗。试想一下,被这家伙一抖枪花,便有九次攻击快速临身,就算挡住其中一次,身上也要多八个血窟窿!
“但战友会保护你。你的左边,由你左边的人挡住,你右边亦然,你后面更是有人做你坚实的后盾。千万个个体组合成集体,集体又反过来保护着每一个个体。在冷兵器时代,这就是最实用的战法,能最大限度地保证士兵的存活率,而士兵的存活率又决定了军队的胜率。”战黄沙语气严肃:“假设有一个人不专心迎击前面的敌人,而是在左闪右闪,打乱阵型,他也许能侥幸能活下来,被他干扰得脱离阵型的战友又能不能活下来呢?”
说到底就是军纪俩字。张校尉下令杀俘,是军纪;战黄沙说不准在阵内闪躲,也是军纪。军纪岂是儿戏?
见屠诗不吭声,战黄沙叹了口气:“兄弟,我不想和你说这些。其实我也只是个小小玩家,没资格教训你,你要听不惯,就当耳边风好了。”
“没事,忠言逆耳。”屠诗干巴巴地回答。“我确实做错了。”
战黄沙一笑,不说什么,转身离开。这时屠诗才抬头,心情复杂地注视对方的背影,喊道:“那什么……”
“嗯?”对方回头。
“你能不能教教我,在战场上要怎么战斗?”
“可以啊!”战黄沙一口应承下来,皱眉:“哎?但我不是教人的料儿啊……要不这样,咱们一起训练,我看你的战技是怎样的,纠正一下。”
“战技?是指技能吗?”
“不不不,说白了就是打法风格,每个人的风格不一样,归纳后的就叫做战技,是个游戏术语。”
一直逃亡,和玩家群体脱节太久,无形中错过太多东西了。屠诗点头:“行,多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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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女子面具者走入大殿,眼睛要隔一会儿才适应昏暗环境。听得脚步声,只见戴大头娃娃头套者出迎。
“大师兄。”戴女子面具者摘下面具,唇红齿白,卧蚕眼,皮肤嫩得能掐出水,真真美如女子,仿若从《诗经》走出的翩翩少年。他两眼含泪:“八哥死了,我们要报仇!”
“小师弟……”大师兄摘下头套,天庭饱满,地阁方圆,眉飞入鬓,双眸神光内蕴,其面相任哪位算命先生见了都要叫一声好,却有一点美中不足,那便是眉间有一道狭长如竖眼、又如杏核的伤疤,压得眉头低沉,显露三分凶煞。他道:“报仇之事暂且放下,师尊大计要紧。”
小师弟上前一步,叫道:“师尊让我搅乱徐州,我做到了,功德圆满!左右无事,我去报仇,你们继续执行大计便可!”
“不准。”大师兄摇头。“你出类拔萃不假,但路弧半步真人,你怎敌得过他?你不妨摈除杂念,潜心持修,待你精进时自有胜券。”
“要我等?等到什么时候,等到路弧成就真人吗?!你也知道,他只剩半步了!”
大师兄还是摇头:“那半步不是那么好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