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成被惊醒,慌忙开灯,俯身轻轻拍了拍,被子迅速抖两下,又往床里面缩。
窸窸窣窣的声音从里面传出,祈求恐惧的语气,听不清在讲什么。
他的心仿佛被狠狠扭了一下,慢慢地蹲在床头,手再尝试向前,刚接触,被子抖得更厉害,他猛地收回,眼睛逐渐泛红,哑声轻唤,“宝贝,是我。”
窸窣声停下。
晏成再次张口:“对不起,不该留你自己在家。”
“对不起,我回来晚了,我......”声音逐渐哽咽,他低头,一滴滴眼泪落在洁白的床单上,沁出大片水渍,后面的话堵在喉咙里,似乎说什么都没有用,时光不能倒回,什么都改变不了,想到最爱的女人被锁在破旧的屋子里,他就心痛到不能呼吸,恨不得将那两个人千刀万剐。
压抑的抽噎声,在寂静的病房中格外清晰。
一只小手搭在他的胳膊上,晏成微怔,慢慢抬头,被子下面,一双黑涔涔的瞳仁,正眨也不眨盯着他,视线静静的交汇,几秒后,杨琪伸出手,把他的眼泪擦掉。
指尖轻颤颤在脸上滑动,晏成眸色微变,喉结上下滑动,不敢抬手触碰,擦好后,她的手再次缩回被子里,全身裹紧,只露出一双大眼睛,怯怯地和他对视。
晏成红着眼眶,半蹲在床头。
静谧中,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你很累吗?”她突然问道。
晏成摇头,“不累。”
杨琪视线下移,“你有胡子了。”
“嗯。”
“看着好憔悴。”
“......嗯。”
杨琪再次盯着他的眼睛,又问:“你累吗?”
晏成沉默几秒,轻轻的回了一声“嗯”
被子掀开,杨琪起身扑进他怀里,把头埋进他的脖颈,温软的唇轻轻碰了碰,晏成身子一颤,紧紧抱住怀里的人,视线再次模糊。
医生每次来查房都只说基础情况,住院一周,杨琪精气神恢复很多,气色也明显好转,晏成形影不离陪在身边,吃饭也亲自喂,杨永德看见小两口恩爱亲密,每次来坐几分钟就走,他对晏成的态度不冷不热,晏成对他同样爱答不理,彼此看不惯,说话阴阳怪气,杨琪在旁边听着不吱声,好几次杨永德都气呼呼甩脸子走人。
今天三分钟不到,他就摔门走了。
杨琪无奈,“你就不能客气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