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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面的告白(插入章节)

每一个人都带着一付假面活在这世上,不管是被迫无奈,还是积极主动,我也并不例外。但是今天,我将在假面的遮掩下对内心进行一次光滑的、眼含热泪的告白,这种告白不仅是试图在昏暗的天空下释放出一道刺眼的闪电,更是想表达出对三岛由纪夫由衷的敬意。

虚伪的面具任让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变得扑朔迷离,难以捉摸的同时也带给了我像用蚊子吸血叮人的刺扎进人的皮肤一样来进行偷窥般的刺激,而这种刺激尤其在我试图偷窥自己的心灵时好像y子弹爆发那般在我密密麻麻感官的神经里一下子迸涌出了难以名状的愉悦,而尽管这种偷窥会让我变得不堪和更加滑向我一直试图避免的一个本质上滑稽并且鬼鬼祟祟的性格,但也确实让我知道我应该如何让自己更加快乐。

我是个自卑而又同时骄傲的人。自卑大概是源于我害怕孤独和不被人理解的压力,而这种压力本质上是源于两种因素互相挤压的变形体。一方面不得不生活在现实,而另一方面又驰游在理想的意识里,而干脆的现实和柔软的理想意识之间又存在太多差异,因此我一方面让自己努力融入这有形的周围而另一方面又对它不抱有太多好感,于是自卑感油然而生。如果更加形象一点来说,这就好比是一个才华横溢的穷困男人因为生活而不得不去追求一个豪华有钱的女人,虽然他打心眼里儿里瞧不起女人的空虚和缺乏品味但却不得不因为金钱而对女人须臾奉承,他虽然不甘、羞辱可又没有勇于拒绝的勇气,所以无可奈何。而这种种情感互相作用,潜移默化间使他的手指之间都充满着自卑感。我的情感的一端大抵就是这样,但这种性格的引火索来源于我幼年时的家庭环境,我5岁时父母离异,也就是从那时起,我在心灵的土壤里埋下了自卑的种子,加之我瘦弱的身体,我很受同龄小孩子的欺负,例如,在小学住校时我老是被强迫洗其他孩子的袜子。慢慢地,我的眼光开始变得躲躲闪闪,做起事来也是畏畏缩缩,而正是在这样的土壤里,我自卑的幼苗开始茁壮地成长,乃至根深蒂固。

但似乎物极必反,自卑开始催生出了我的另一种情感,那就是骄傲。于是,这两种情感开始在我的体内展开了持续长久的斗争,它们宛如是两具刚健的肉体搏击时的碰撞,汗水交织着汗水,却谁都不服气谁。也因此,最让我内心世界焦头烂额的一件事就是要不断地调和我同时自卑和骄傲之间的矛盾。但骄傲又该如何说起呢?我自认为,这是一种对理想意识的坚持,而不是那种无视他人的粗鲁素质和轻视他人的鄙俗态度,好比是战败后被俘虏的德国士兵,他们在投降之后却依然要昂首挺胸地走过凯旋门那样的骄傲(但如果更加实事求是地说,我认为这样的骄傲依然存在瑕疵,因为既然作为一名军人,除非最高指挥部下达停止作战命令,否则就应该战斗至死,决不投降,当子弹击破自己的胸膛,温暖的鲜血映衬着晚霞的红光,在那不屈的死不瞑目的眸子里所残余的光芒,那才是真正的骄傲,真正的英灵),我的骄傲也大抵属于此种类型。

我的骄傲与自卑有时像一对孪生兄妹,有时像一对生死敌人。而在调和这一对矛盾之前,我想首先说说二者间的冲突。在我小学的时候,班里曾经有一个叫苏浅浅的女孩儿,这个女孩儿谈不上有多么漂亮,但却有一个与众不同、圆润优雅的好嗓子,以至于及至今天,我早已忘记了她的容貌,但清晰地记住了她的歌声。我和她的交集是产生于一次班级里的娱乐活动,在那次活动上,老师让大家毛遂自荐,上来展现个人才艺。而恰巧有一次,我无意间看见她用3听当时一首很流行的歌------《丁香花》,于是出于男孩子的调皮,我起哄地向老师说道:“老师,我推荐苏浅浅,她的歌唱的可真是好极了”,在我的带头下,班里的同学或许是出于一种看热闹的心情,也都纷纷地出声附和。于是,她在推脱不过的情况下只好无奈的走向了舞台,而她唱的恰好是那首我曾经看到过的丁香花,在那委婉动听的歌声下我人生中对异性第一次产生了萌动的感情,该如何具体地形容这种感情呢?那就是我第一次产生了一种一直想盯着她使劲看的强烈欲望,于是,纠结和幻想就此产生。纠结呢倒是比较容易理解,因为在当时的环境里,如果我一直盯着她看的话,会被同行的伙伴认为是喜欢她,而这会让我产生自己有点好色和不“男人”的感觉,但这是多么的令人不好意思。但我这样的念头却根本无法阻止我内心真正的感觉,——我就是想看她,哪怕是一动不动地看上一整天都好。从旭日东升,红色的朝阳冉冉升起到夕阳西下,晚风拂面。我都丝毫感觉不到到烦腻和劳累。于是在欲望和不好意思的交织斗争中,我采取了了一种折中的妥协方式——偷看。我会偷偷的仔细打量班级其他同学的眼神,而当我宛如一个瑞士钟表匠一样细致地确信他们不是关注我的时候,我就会抓紧机会贪婪地看上她(苏浅浅)几眼,而在那个时候,我觉得她是好美好美,仿佛就在那么一瞬间她身上所有的缺陷与不协调都被一下子缩小到微尘那么细小,但她的优点与美丽却却放大到宛如阳光那么辉煌美丽。并且这种纠结,让我产生了愉悦的快感。而至于幻想,则相对而言比较复杂。因为在短短的时间里,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三种画面。第一种是我变成了主治医生,而她变成了身患绝症的病人,在这种幻想里,我渴望着她来求我,而当我看着她那楚楚可怜、软弱无依的眼神时,我会泛起前所未有的满足和安全感,因为我知道在那个时候我会成为她唯一的依靠,她越是多么地招人嫌弃,我对她的爱就越不会遭到竞争,她越是无依无靠,我对她的爱就越不会遭到抵抗。而在第二种画面里,我则摇身一变成为了她的丈夫,当我辛苦忙碌,勤恳工作一天下班回家之后,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宛如花朵般的她带着牛奶般的笑容温柔地抱着我们襁褓中的孩子站在我的面前时,我感觉全身的疲乏一时间都被被风儿轻轻地吹走了。但在第三种画面里,地位则发生了巨大的反转,她变成了一位月亮女神,高高地悬在天空,遥不可及。而我则跪在地上仰视着她,幸福感便宛如蜜一般溢了出来。以上三种,构成了我当时的全部幻想,那么该如何解释这种幻想呢?对一个第一次产生别样感觉的异性,我一下子构建出三种意识,渴望破坏她,渴望拥有它,并渴望膜拜她。其中,破坏—希望自己对她不好;拥有—渴望自己对她好;膜拜—渴望她强大到自己都根本没有能力对她好。以上三种,看似互不兼容的情感,但确实像是密谋好的,在我偷看她的时候,在我的脑海里接连浮现出来了。我这种恶意的轻松感带给了思绪上在那么一刻间别样的纯洁,我体内的化学元素让我产生了年轻的冲动,这表现为在那时候我的脸颊开始泛热,我的心中一瞬间激荡起了响亮的呼喊声,那是一种明亮的,稚嫩的,又带着温柔地,执拗的呼喊声——我喜欢你!是的,在那一刻,我少不更事因此也是最真实、最干净的心声激荡起来了,我觉得在那一瞬间好像是天空轰轰隆隆的闪电迫不及待地去亲吻天空中的夜那般,我的心开始热烈起来了。

但也就是从那时起,我的骄傲与自卑开始围绕着这个女生开始了最初的斗争。

喜欢你的这种思绪犹如被毒蛇引诱而偷吃禁果的的夏娃,一旦产生便犹如春草般在心田里蔓生滋长开来了。我的整个精神、爱好全都沉浸在这股朦胧而又酸酸甜甜的的情愫的泥淖中,以致于后来我采取了一个自以为是杰作的计划。就在我思绪飘飘的时候,她的歌声已经结束了,我看到她直直地从讲台上走了下来。而就在从讲台到她的位置这么短的距离里,我的心中突然产生了莫名其妙的期待,那种感觉就像是一个在沙漠中快要渴死的旅人渴望着甘甜的雨露,我体内的血液在一点一点的蒸发,逐渐弥漫着不安的、带有压力的、紧张的雾气。是的,就在那个时候,我渴望着她能回过头来看我一眼。哪怕是生气的目光,作为对我这个起哄者的惩罚也好。可是她没有,于是我深深地难过了,自卑了,那种我自以为引人关注的举动——推荐她去唱歌,却遭到了她无情的背叛,或许说是奚落,而我以为的与众不同在她心里却没有留下一点影响,于是我变得不甘起来。

我决定要给她写一封情书,一封有创造力的感人至深的情书,一封能够带有玫瑰花香并使她爱上我的情书,然后等到她依恋我的时候再一声不说偷偷地告别,那个时候,她一定会四处找我,就像一个小女孩丢失了自己美丽的玩具。但是,我就是不会出现,任凭她哭也不会,我会躲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偷偷地看她,如此,我的自卑感才能得到抚平。于是为了实现这个伟大的目标,我开始绞尽脑汁地构思起这篇情书来。

我当时的生活并不太好,除了基本的生活需求外没有什么富裕的钱,于是从物质方面吸引她注定是一个糟糕的想法。于是在仔细地参阅了同龄孩子的告白方法后,我选择了一个我认为高明但并不独创的做法——写血书。在打定这样的主意后,我从小卖部买来一包针和线。

写血书注定是一件隐蔽的事情,于是在一天晚上自习的时候我借着肚子痛请了假。回到宿舍,我拿着自己从网吧百度来的自以为意境不错的情诗然后认认真真地抄写在一张漂亮的纸上。但是接下来的工作才是真正的给我施加了压力,也是我这次创作中最富有意义的灵魂部分,那就是用血写字。

我用细细的白丝线缠紧自己的大拇指,然后用力拉紧,我看见拇指的前端因为血液流通不畅而变得微红起来。一种充实的紧迫感和微微的刺痛感从指头前端传递到了我的神经。做完准备工作,我用右手拿起那根不锈钢针来,我的心开始怦怦直跳,但是我想,如果我喜欢她,我就不会畏惧这点疼痛,如果我畏惧这点疼痛,那我还有资格去喜欢她吗?

我咬了咬牙,然后一点点地将针插进了大拇指,而那种纤细的刺痛感仿佛是一只老鼠尖尖的牙齿在咬近你皮肤的一刹那,你的皮肤被突然撕开地那种恋恋不舍的凄凉,我手中冷冷的银针和温润的鲜血终于轻轻地拥抱在了一起,那调皮的红色的血开始慢慢的流了出来。

我看着拇指表层涌出来豆大的血珠,突然萌生了一股想要尝一尝的好奇心,于是我伸出自己粉红色的舌尖在在上面轻轻地舔了舔,随即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想一个摸不着身子的小偷一样悄悄地溜入了我的鼻尖。这种微咸的味道让我产生了疑惑:血液,是我们生存下去的基础,也是我们生命活力的源泉,可它不应该是甜的吗?反而却是一种带咸的血腥味呢。难道说,生命的本质就不应该是幸福的吗?这时的启发让我后来进一步去思考爱情的意义,思考起恋人这个角色所要传递出的形式理性来。我们生活在在这个世界上,将会遇到有各种各样的女人,她们有的倾国倾城,有的则暗淡无光,但无论是什么样子的女人,如果你剥开她们外面的皮囊,呈现在你面前的就是她那血淋林的内在,她的头骨、眼睛、舌头、心脏乃至肠子,当我们面对这些我们看不懂的不规则且没有秩序的意义实体时,我们感受不到她的美感,我们会觉得畏惧而且恶心,即便这些东西的主人原本是一个倾倒众生的女人。但是这些东西对于一个完整的女人来说又是不可或缺的,因为它们组成了这个女人生命的源泉。所以,如果有一天,如果你发现,即便没有那外在的皮囊,你依然会喜欢他那血淋林的内在,那么恭喜你,你是真的爱上她了。而从这样的分析径路来说,我觉得爱情最终极的意义:就是一种忠诚的心与心相互连接的伴侣关系。当然此为后话。

我没有继续浪费时间,而是乘着血液尚未凝固开始写起字来,我的字虽然一向非常难看,但是我敢保证,在那一天里,我用血写的三个我爱你一定是我迄今为止来说最为骄傲和自豪的艺术品了。

信写好后,我悄悄地把它放在了一个礼品袋里。然后我的心不由自主的亢奋起来。我突然觉得周围的时间竟是如此的漫长,我迫不及待地想要把信交在她的手上。我看着窗外新将捧出的新月,然后带着焦虑的奇思妙想,混杂着怦怦不安的心跳接着沉沉地入睡了。

在梦里,我果然梦到了她。她穿着一身用美丽白色的鸟儿的羽毛编制成的衣服,温柔地微笑着却默然不说话。突然,我看到她步履轻盈地朝我走了过来,她的脸开始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到最后我仅仅只能看见她的脑袋,却不知道她的身体跑到哪里去了。我看到她的嘴唇涂着鲜艳的口红,鼻子散发着葡萄酒的香气,长长的睫毛像是两把漂亮的雨刷,扑闪扑闪。我终于忍不住而毫无警惕的陶醉了。

突然间,我回想起,原来自己也是一只白鸟。只见我的羽毛被她一根一根地拔掉,然后轻轻地镶嵌在她那“华丽”的衣服上。我的额头开始渗出冷汗,鲜血从伤口处喷涌而出,而她却像我一样,只是贪婪的舔着我的身体表面,似乎在享受着鲜血的芬芳。

我做了一个噩梦。一个让人不解的梦。但一想到接下来的事情,我的烦恼就都一扫而光了。在吃早饭的时候,我乘着大家都离开教室的空挡,把情书放在了她的桌子里面,然后觉得不妥又找了本书盖在信的上面。接着便放心地离开了。

一个上午,我其实都没有心思好好上课,而在这种焦虑不安的等待中我竟又变得后悔起来、担心起来。这种情感进一步生长,不受控制地四处蔓延,我从递送情书时的骄傲又滑入了一种恐惧不安的自卑。如果她看到我的情书对我不屑一顾怎么办?如果这封情书让她从此不和我说话怎么办?我感到自己实在是太鲁莽、太冲动了,如果说的更通透一点——我简直是不自量力。这样想着,我变得难过起来。

我要是没有把那封情书递出去可就好了。我默默地想着。于是我祈祷着她还没有看到这封信!我设想能够找个机会把这封信偷回去,或许这样做还是有机会的吧。可能她今天上课用的课本都放在桌子上而根本就没有翻动桌子里面呢。于是我像一个做错事而满怀心事的孩子,在中午放学后,我害怕遇到她的目光而一下子跑到了厕所里。然后掏出手表仔细地看着时间。

12点30分。我预计班里的孩子都走的差不多了,然后轻手轻脚地返回了教室。来到教室的门前,我谨慎地踮起脚通过教室门前竖着的玻璃后朝里面观察了一下。果不其然,教室里已经空无一人。于是,我推开门走了进去。

来到她的课桌前,我低下头开始寻找起来,我发现她的课桌里面非常整洁,这一幕让我很是喜出望外,如此看来,她似乎果真没有找到那封情书。而如此一来,我柔弱失态的糗境便不会暴露在她的面前。这样想着我便轻轻地拿出今天早上我用来夹情书的那本课本,开始仔细地翻找起来。“找到了!”我看到那封情书依然完好无损地躺在那里,于是激动地把它一下子攥在手里。接下来我把一切都恢复原样,然后拿着自己的战败品默默地朝宿舍走去。

不知为何,我的心又变得沮丧起来,失望宛如一滴滴在一瓶清书中的墨汁,慢慢地将我的心情染成一汪晦暗。难道就这样结束了吗?我反问自己。

我拿出那封信,开始自读起来,整个人像霜打了的茄子般萎靡不振,就这样读到信的背后,我猛然间感到自己宛如坐了一个超大圈的过山车,一道利箭一下子刺中了我的心窝。因为信上面居然写着这样一行清秀隽永的话:我也喜欢你!那个时候我变得无比高兴起来,丘比特之神最终还是照顾了我的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