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不是能够见面的时候。

如果可以的话，楚之尘宁愿逼着自己每日去楚化门前报道也不想在长阳山上遇见他，尤其是在那样的情况下。

“……躲开！”

这样的话还未说出口时，对方还正在笑着看向他时，那只被忽略许久的不化骨终于蠢蠢欲动。在两相权衡下，不化骨锁定了它的目标。不化骨此物移动速度飞快，若非它在离体后拥有极高的移动速度，楚之尘也不至于一路追其至岁火海，早早会在半路中将其消灭。

他亲眼见证对面人的瞳孔渐渐染上血色，那是恶鬼的颜色。

大片大片的红浸染在楚化的眸中，直至那时楚化才明白自己的生死已经有了定数，天道不会允许一个普通人长生不死的。如果有，那么天道必会将其抹杀。

因其被附身时仍是个活人，这次不化骨的侵入方式更为野蛮、残忍。被夺走身体的一方意识仍旧清醒，但他会眼睁睁地看着这具身体不再受自己的控制，意识被关于囚笼中，在死亡前一刻都不得解脱。

楚化的脸上因为不化骨而显露出了极狰狞的表情，他强迫自己低头看着指尖疯长的指甲，而后用力将其掰断，为了不受控制连嘴唇被自己咬出血来……他始终在与身体内的不化骨做着斗争。

但这没有任何用处。

“没用的。”

身为人子的楚之尘默念着这句话，这是他的父亲，他本该产生些除却除妖之外的其他想法，比如哀伤与纠结，但没有，一点儿都没有。良久后他看着那只几乎要完全掌控楚化身体的不化骨，提起了手中的剑。

散发着清冷月辉的斩月在半空中划出道绚丽的曲线，擦过对面人的脖颈，霎时间鲜血四溅。他来不及擦去脸上的热血，依靠着身体的本能挥剑斩杀妄图再次逃离的不化骨。

我没错，他如此笃定地想到。

因为楚化的不老不死身，若不趁着不化骨与楚化彻底完成结合前将其杀死，那么人世间便再也无人能将其处死。苍生在楚之尘心目中永远胜过其它的一切，单单为此，楚之尘也绝对不可能留下他的命。

这是注定。

然而他又抬头望向天空，闪耀的星光映照在他眼中，“今夜无月。”

他静默着立在原地，眼前人的身体早已冰凉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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