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周亭父亲和周亭一前一后走出那间屋子时,余娜娜却突然情绪激动扬言要离开。这时,正好端着菜从厨房走出来的周亭母亲见状却茫然地看向余娜娜,两步并作一步上前阻止她的离去,嘴里还急切地向她问着:“怎么了这是?”,她随后又望一了眼屋子内神情皆愁闷无比的众人,又指着周亭开口道:“周亭!你欺负娜娜了?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儿......”。
就在周亭母亲打算在众人面前上演一番母慈子孝时,周亭适时打断了他母亲的话说道:“好了,你别闹了。我刚才态度不好,对不起。”。
余娜娜听闻,豆大的眼泪顿时倾泄而出,一边哭一边说着:“不用了,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在你心里,唐棣应该比任何人都重要吧!”。
周亭的母亲听闻顿时睁大眼睛看向我,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她紧皱的眉头,眼里有一股我看不清的怒火。然而,就在她的怒火将要对着我发泄出来时,我感觉身旁突然有一个身影正在靠近。正当我转头之际,迎面而来的却是一个我躲闪不及的巴掌!
父亲重重的一掌打在我脸上,我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愣在原地。只是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的脑子都像是被他瞬间打空了一般,连同我的身体也像是坠入了另一个时空。这约莫是自我出世以来,父亲第一次动手打我。此时,整个屋子里的空气都像瞬间被凝固了一般,谁也不敢大口呼吸,具都凝神静气看向我;而方才被父亲扇过一掌的地方突然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刺激。那样的混沌侵蚀着我的全身,令我半晌回不过神来。
“姐夫!你在做什么!”,我没有反抗,没有哭泣,没有解释,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直到周亭适时出现在我身旁。他站在我和父亲之间,并大声呵斥着他。
余娜娜或许也没想过父亲会是第一个冲出来替她教育我的人,原本哭得梨花带雨的她,此刻却愕然顿在一旁。那泪眼汪汪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连哭泣都忘却了。
“我唐盛齐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儿!不知廉耻!”,父亲咬牙切齿地一字一句缓缓开口,并怒视着我。想来,方才父亲已经在客厅听见了余娜娜的话,这才转到阳台去。如果余娜娜不说出最后那句话来,他或许并不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此质问我吧!
“够了!”,周亭突然怒吼道,那愤怒的声音并不亚于此时的父亲。我站在原地,心如死灰般连一句解释都不想有。只有周亭还在继续解释着:“我是有喜欢的人......可她早就已经死了。我对婚姻的抗拒跟唐棣一点关系都没有。”。
周亭突然转身面向一直站在门口呆望着我的余娜娜及他母亲、姐姐,极力压制怒火般低沉的嗓音说:“妈,你一直防备着唐棣和我,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姐,唐棣是姐夫的女儿,你们一家三口远隔千里去重新组成一个家庭,把她一个人留在这儿,我作为在这儿唯一有资格照顾她的人,我又做错了什么吗?你不是问我刚才在做什么吗?”。
周亭突然转过身将我带到与他并肩的地方,掀开我额头上的碎发,质问着突然呆立在一旁的父亲问道:“姐夫!你好好看看!你到底看见了什么?你还记得自己还有一个女儿吗?她为了不让你们担心刻意隐藏着自己受伤的事情,你有关心过吗?”。
放下自己拨开我刘海的手,周亭这才终于像是宣泄了所有的不满继续说道:“从始至终,你们都没有问过我的意见,从跟她相亲到你们决定给我订婚,我都在听从你们的意思,你们还觉得不满意吗?打我十六岁时见到唐棣的第一眼,我就一直把她当作妹妹一样看待,从没对她动过别的心思。她也没有这么想过。我们只是有各自无法在一起的爱人所以才觉得彼此同病相怜,有更多的话题,走的亲近了些,这些在你们眼里就这么容不下吗?你们到底在防备些什么?是她跟你们要求过什么还是我有说过什么吗?”。
一时间,房间内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周亭似乎还不满似的转身走到电视机旁,他举起手从头顶电视柜里拿出一个不知何时被翻过去的相框,将它展示在众人面前,并说:“她,就是我这辈子永远也忘不了的人。你们满意了吗?”。
周亭将相框放在茶几上,而远处的周亭母亲这时才急急忙忙地从门口走来。她拿起茶几上的相框,双眼看着相框里的两个人像,皱着眉头开始哽咽起来。周亭的父亲像是早就知道了,这才来到周亭母亲身旁抱着她安慰着她。
“对不起,也许我不应该来的。”,我不愿意去揭任何人的伤疤,却也受不了被人揭开自己的伤。不想在众人面前落泪的我有些忍不住了,便想赶紧离开。
我走到门口,拿起背包就要开门离去,这时,周姨却突然抓住我一只手在我身后幽幽说起:“唐棣,我......”,周姨的话没有说出口,随之,她抓住我的手也开始渐渐松开。
我明白周姨的意思,也懂得了原来自始至终她们都没有把我当作家人,这才头也不回地打开门大步向前迈去。在我身后大门关上的那一刻,我一直期待的声音终究没有出现在我耳边。我痴笑了一声,迈着艰难的步子走向电梯,而后发生的所有的事情我便全然记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