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赵家几兄弟有这么多钱做什么不好,偏偏想着养蚕,这下好了,都死了吧,那钱都花出去了,就算后悔也晚了。
赵叔和吴婶那么聪明的两个人,咋就不知道劝着点呢,这家业再大,也禁不住这点败啊!
有老人拄着锄头,说的唾沫横飞,“以前咱们村不是种过麻吗,又是剥麻皮又是撕麻线,一匹布才几百文,费事的很。”
“那蚕丝可是用来做绸缎的,贵,一匹要好几两呢。”
“再贵也养不出来,听说养了好几批,一万多只蚕,死了一大半。”
“赵四说是吃了沾水的桑叶。”老头越说越愁,“这人哪看的准天,说下雨就下雨,到时养一半死一半,还挣啥钱啊。”
“你们担心啥啊?”钱老头背着手,溜达过来,“就算养蚕不成,那一山的果树也挣钱。”
“也是。”老头心里说不出的滋味,“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是钱全败光了,还有地呢。”
“县里还有铺子,穷不了。”
钱老头只要一想到赵老三赵老四就忍不住叹息,颇一种孩子咋不是自家的惋惜感,他儿孙要是有这魄力,他睡觉都能笑醒。
家里的田地虽然多,也有后辈在外读书,但看不出有啥大前程,几个儿子下地干活是把好手,但就是没哪个能想到从别的地方挣钱这事。
钱老头又叹息一声,想着是不是他爹娘的坟没选好,才生不出一个聪明崽,他坐在田埂上,心思放空。
家里的地虽然多,但儿孙也多,花销不少。
除了吃喝,每年攒个二十多两,今年挣的多,足足有四十多两。
家里虽然有钱,但地也不是那么好买的,田是命根子,谁家都不舍得卖,就算卖了也是一亩两亩的,东一块西一块,不好耕种。
钱收在手里也没用,还是去年知道赵家在县里买了铺子,他和老妻儿子商量了一个月,才揣着钱去城里也买了一个,如今一年能收十一两的租钱。
钱老头自然也想学赵家一样做生意,但又怕自家无权无势的被打成商籍,尽管赵老头说了没事,但家里几个儿子都不乐意,觉得有田地有铺子,没必要去做生意,丢人的很。
要是能说出读书比做生意好,钱老头还不会这么愁,但“丢人”两个字,他一想起来手就痒了。
地里干活的老头看着他悠闲的样子,心里头泛酸,以前就数钱家富裕,是村里的大户,那是祖上留的家业。
爹娘比不过,寻思比后辈,又被赵家压了下去,赵老头以前多苦啊,那都是靠一身力气把几个孩子拉扯大的,如今多享福。
成日里不是遛狗,就是村里村外溜达,比镇上的大户老爷还清闲。
靠的是啥?摊上个好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