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正面回答,而是说道:“人莫要太贪心,否则可能会两头尽失。”
小女娘的神色并没他意料中的失望,壮着胆子说道:“那皇上看着给点什么吧!”不忘补充,“妾不挑。”
他被逗乐了,于是大手一挥,赏了小女娘百两银钱。
小女娘肉眼可见的开心,对着他连磕了好几个头,而他,被这几个头磕懵了。
楚荷日日堵他,他肉眼看不透她的伪装,但他坚信,楚荷如后宫的众嫔妃一样,都是为获得帝宠使了别样手段。
可他没想到的是,得了银子的楚荷再未出现在小道上,后宫仿若没了这号人般。
他的心里虽猫爪挠般难受好奇,却强忍着没有派人去打听,渐渐将曾勾起他好奇心的女子抛却到了脑后。
直到来年夏末秋初,那道他忘却不久的身影又出现在荷塘边的小道上,虎虎生风耍着拳。
第一日,他忍着好奇没搭理,第二日第三日,他也还是忍着没理会,直到第四日,他再忍不住,驻足询问,“为何又来耍拳?”
楚荷依旧是俯身跪在地上,偷偷观察着他的面色小声回话,“宫里打点太贵,银钱不禁花。”
闻此言,他又笑了,不知是被女娘缺银钱的言论逗的,还是被当做了打赏人的土财主气的。
同时间,以往的坚信开始崩塌,怀疑眼前的女娘接近他,可能不是为争宠,就是为日子好过些。
不管眼前女娘的目的为何,来日总会现原形,而他已然咬上鱼饵上钩,愿意给其想要的宠幸和银钱。
当晚,他便翻了楚淑人的牌子,翌日封楚淑人为楚才人,连升两级,进宫数年的小透明意外承宠受封,在后宫正式有了姓名。
每每被宠幸时,楚荷如其她嫔妃般,羞怯中带着欣喜,但不同于其她嫔妃的是,楚荷收到金银赏赐时,比被承宠时更欣喜,水汪汪的大眼睛里直放光。
有一回,他实在看不下去,直言询问楚荷,“就这般喜欢金银俗物吗?”
楚荷毫不犹豫作答,“当然,世人谁不喜欢金银俗物?妾多攒些银钱,待来日皇上厌弃妾,妾也能吃饱穿暖,日子不至于过活的太凄苦。”
他下意识反问,“你怎知朕会厌弃你?”
“难道皇上还能宠妾一辈子?”
他永远都记得,楚荷说这句话时,用的是肯定语气,眸中的讥讽几乎遮掩不住。
人人都知,就如花无百日红般,后宫中没有长久的盛宠,再得宠的妃嫔,也会因容颜衰败成为昨日黄花。
可人人都知的事,却第一次有人直言讽刺皇帝无情无义。
那次以后,他许久未翻过楚荷的牌子,楚荷也未主动出现在他面前。
日子一日日过去,第二次大选过后,后宫中的新人又多了一批,每日或面对新鲜的面孔,或面对熟悉的老面孔,他脑中却时常闪现楚荷那张并不算绝色的面庞。
时隔数月,当在宫宴上看到楚荷时,他才真正体会到相思是何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