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的姜英才只是公安厅厅长，仕途上还要往上爬，做事比较谨慎。牛森，一个狡黠而精明的人，懂得察言观色，自然明白姜英才的小心思，把史国荣请到临海，宴请姜英才。

姜英才能入白老爷子法眼，成为白家女婿，自有他的过人之处。史国荣到来，傻子都能明白，只要合作，职务问题都不是问题。于是，几杯酒下肚，便称兄道弟，其乐融融起来。

有了公安厅长这把保护伞，牛森如鱼得水，把乐天堂做得风生水起。临海市甚至省里的一些要员都成了牛森的座上宾。有些是冲着史家的背景而来，绝大部分则是冲着乐天堂里美丽的石榴裙而去。男人嘛，下半身动物，石榴裙轻轻往上一撩，恐怕没几个能走得动路的。

非常讽刺的是，临海乐天堂的旁边就是派出所。乐天堂的外观气派辉煌，与派出所的严肃氛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然而，这只是表面现象，派出所的存在为乐天堂提供了一道安全保障。但凡来这里消费的客人都清楚，看上去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客人前来光顾时，若是找不到停车位，他们甚至可以将车停在派出所的院内，这本身就是在暗示着权力与享乐之间的微妙关系。

四年前，部部署全国性严打，并对几个重点城市派出了督导组，监督扫黄除黑行动，乐天堂也未能幸免，只是预先得到消息的牛森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最后，抓了几个小罗罗，象征性的罚点款了事。扫黄的大棒高高举起轻轻落下，无关痛痒。

牛森的突然消失引起了人们的疑惑和猜测，他没有留下任何踪迹。直到去年，国安部开始调查史国荣时，一些细微的线索逐渐浮出水面，揭示了牛森潜逃的蛛丝马迹。

原来，提前得到消息的牛森在史国荣的安排下，带着两名保镖，一名情妇，驱车南下，和京都乐天堂的老板汇合，一起逃往了香港，并从那里转机去了英国。

在英国生活了不到两年，国内严打的风头过去了，牛森又偷偷回到了国内。京都他不敢去，因为那里有很多他的死对头，李四爷他们都进局子了，他还能够在外面逍遥自在，肯定会招来那些人的余党的愤怒。权衡再三，他来到了临海，改名史家兵，名字听上去就很滑稽，史家的一个兵，在临海帮着史国荣打理房地产业务。

当然，虽有姜英才等官员的庇护，牛森也老实了很多，鲜在公众场合抛头露面，以至于很多熟悉他的官员都不知道他又回到了临海。

徐沛沛一口气讲了这么多，方宇是第一次听说，感叹的说道，“这真可以写一本小说了。”

徐沛沛笑了笑，说，“牛森的很多故事我还不好跟你说呢，总之，这人也算是一传奇人物了。”

方宇问道，“张发良他们也抓到了吧？”

徐沛沛点点头，说，“张发良和他的情妇彭秋华自从进了矿井，一直处于被监控之中。曾经牛森想把他们转移出境，但不知因为什么原因，迟迟没动。”

方宇继续问道，“其他人呢？”

徐沛沛疑惑的反问道，“其他人？还有谁？”

方宇说，“安兴进出口公司的总经理庞大鹏。”

徐沛沛摇摇头，“我不知道这么一个人，现场人挺多的，除几个关键人物，还有几十个保安、大麻种植工人、制毒工人，合计至少一百人。”

方宇说，“这恐怕只是史国荣利益链上的冰山一角。”

徐沛沛拧着眉头，忧忧的说，“从现在已经掌握的证据来看，足够史国荣死好几回了，就看上面的决心了。”

方宇坐正身子，凝重道，“史老爷子的影响力不容小嘘，动到他这个层级，上面一定会很慎重。”

正说着，又有人敲门，需在边上的徐慧说，“我去开。”

来人正是刘青，脸上虽然挂着笑容，但看上去明显有些疲惫。

方宇和她打完招呼后，徐沛沛看着她说道，“怎么这么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