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云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谆谆教诲道:“老师有没有教过你,做错了事,应该怎么做?”
西毒有些怯场,抬起头,望了他一眼,不敢过多停留,又马上低下头去,然后点点头。
“去道个歉吧。”叶云回头,指着伞下被他们四个欺负的老王头,还有那个倔强的小女孩。
西毒犹豫着,偷瞥了眼瘫坐在地上的东邪,见他没什么反对表现,才敢走过去,鞠了一躬。
老王头到底是个慈祥的老人,被打得鼻青脸肿,还摆摆手,说“没关系,知错能改就是好孩子”云云,并没有责怪痛斥。可那个小女孩则没有那么大度友好了,小嘴翘得老高,尤其是那双眸子,异常冷漠,厌恶的神情一览无遗。刚刚才被他们修理一番,怎么可能以德报怨?这也不能怪她,七岁的孩子,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都是表里如一的,爱就是爱,恨就是恨,绝不会面上微笑,背后动刀。
此时,雨水已近收工状态,很小,细如发丝。
“我们可以走了么?”西毒低着头回来,小心翼翼问道,年轻人不发话,他不敢造次。
“可以。”叶云耸耸肩道,没有再过多的传教说道。他明白,善恶相形,祸福自见;戒人作恶,劝人为善,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做到的,况且现在这些青春年少的孩子并不缺少教育,更多的是缺少一种认同感以及代入感。这究竟是应试教育的悲哀,还是华夏国特色的延续,有谁能说得清?最重要的一点,有谁敢说清?
西毒如蒙大赦,立刻小跑着过去扶起东子,头也不回地离开,脚步还不断地加快。
叶云负手看着他们难民逃亡似的身影,轻轻笑了笑,很清淡,像一只道观里饲养的白鹤。
而在他的身后,也有人在看他。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老王头眯起了双眼,注视着他的背影,时间很长,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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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不分年龄,不分性别,总会为了保护一些弥足珍贵的东西,而在所不惜。
那个倔强的小女孩虽然身上有很多处淤青,但她自始至终没有嚎啕大哭,甚至连小声啜泣都没出现过。那双眼睛也缺少一个孩子应该有的灵性与童真,令人很容易联想起闻一多的《死水》。即便是瞅着赶走了那几个小太保的叶云,她的眼神也多少带点侵略性的防范,双手仍然紧紧护着胸前的那样东西,对谁都像防贼。如果不是因为那张精致如瓷器的小脸蛋,恐怕没几个人愿意接近她。
“小七哥,雨还是挺大的,快过来吧。”许子衿在刻木观小学大门口的屋檐下喊道。
“好。”叶云揉了揉有些发紧的太阳穴,转身慢慢向这边走来,天色灰灰,雨下得心烦。
老王头在警卫室里打了一通电话,然后走出来,端坐在有些发黑的老藤椅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许子衿弯着腰,拿着棉签和消毒水,正慢条斯理地为他清洗着嘴角处的血迹。完毕之后,又倒出些陈年跌打酒,柔柔地擦拭着红肿的伤口,白皙细长的手指像魔术师手中的神奇棒,所到之处,疼痛感顿消。
小女孩依偎在老王头的臂膀旁边,静静看着许子衿忙活,紧抿着嘴唇,一声不出。她的那些伤痛处,正是这位姐姐帮她处理完的,虽然还是很痛,但已经比刚才舒服多了。这个姐姐真漂亮,如果天使真的存在,一定是她这样子的,她不禁想到,眼神也随之温和了许多,却没有维持多久,因为有个人走了进来。
叶云端起小矮桌上老王头早些时候泡的那杯热茶,一饮而尽,身子顿觉暖和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