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风的细雨,却没能打湿小院之中生出的新叶。
小宅屋中,莎莎红着脸,将自己的所知同崔直又讲了一遍,一旁,眯着眼的孙三,这会儿却是正仔细打量着面前这出身公门的野小子。
“汪相家出了这样的事,为何不来报官呢?再者,你们又是从何处,知晓这消息的?”
莎莎刚要出言解释,便被身旁的孙三先声夺人,接过了话去。
“这位崔公子,咱俩呢,也算是初次见面,有些话,却还是要同你说道说道的,莎莎这妮子呢,实诚,我们这些故交好友却是看不得她受委屈的。今日你师傅在衙门里这样的羞辱于她,你来这儿代他致歉,我不说什么,可莎莎这样的信任你,将这事说予你听,怎么我听着,你倒还怀疑起她所言的虚实来了,难不成,她今日跑到衙门寻你,受了你师傅这样的鸟气,便是为了拿这旁人的家事,诓骗于你?”
崔直张了张嘴,本想开口,却又不知要从何说起,反倒是岳莎莎,此时却是狠狠瞪了眼孙三。
半晌,崔直开口道:“我,我倒也不是怀疑岳姑娘,只是,这样的消息,可说是汪家的隐秘,汪相的身份,想必你们也是知道的,多少人想巴结还巴结不上,若他家中当真出了这样的大事,怎会连一丝风声都未透出?若说汪相怕此事引来轩然大波,私下寻人处置,可为何这样的事,你们又能知晓呢?”
崔直这样的公门出身,自然不是随意可打发了的,这么大的事,人家不报官,定有其背后的用意,这会儿她们寻上门来要他帮忙,他自然也得问清楚其中的原委才是,毕竟,他可不愿让师傅的话,一语成谶。
里屋,听着外头三人的话语,江伊佳的面上却是平静如常,崔直这样身份的人,却是此事最好的帮手,有他在,寻人时不管是碰上那些歹人,还是碰上汪家的人,只要他亮出衙门捕吏的身份,不管怎样,多少也能震慑对面一二,更何况,崔直身后的这些倚仗,也定然不会让他只身犯险的。
她轻笑了一声,心中更是喜不自胜,看来这小妮子的算盘珠子,打得还真是不赖呢!
“这小子,问来问去,话可真不是一般的多,幸亏这次让我们帮忙的是宇昂,这事倒也不难解释,不过呢,越看这小子,我便越发觉得是不顺眼。”
送走了崔直,莎莎回身便白了眼这多嘴多舌的孙秃子,他从前是怎样的出身,难不成是忘了?都说一招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两人一猫一鼠,可不就是相看两厌么。
“阿姐身子如何了?”
孙三摇了摇头,颇有些无奈的说道:“老大夫既都这样说了,那便让她先静养着吧。”
“这回,可是完全由你筹谋设计,我们,都是你手中的棋子,便是全权听凭你调遣。只是,虽说这事同我们没什么大干系,可既然入局,便是万不可掉以轻心的。”
莎莎回转过身来,此时她的面上早已收起了刚才的委屈、气愤,甚至是同崔直见面时的那一丝羞涩,此时在她脸上,也早已是荡然无存。
“秃子,我认识你时,还是在方也县的山林之中,从我入军营做事,到跟随阿姐行事,这几年,你可曾见我犯过错吗?”
“这些年,阿姐教会我的,不止心机算计这么简单,她要我学会的,亦不止筹谋布局,从我知晓她时日无多起,我就知道,阿姐临走前,总是要给我留个考验的,你觉得,我会拿她的期许,当成儿戏,敷衍了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