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大家死了。
和所有在彭城生活着的人一样。
他的死和彭城每一个黎明和傍晚一样不为平常人所注意,但却在彭城王宫最核心的地方掀起了轩然大波。
当初米大家出卖韩翊时,范增是反对让他接手襄邑的锦缎的生意的,但是因为可以从他手上得到更多的抽成以资军用,项羽把生意交给了他。
尽管有时候不尽如人意,但不得不说,米大家是楚军粮饷一个非常稳定的来源。现在范增没了,楚国也再没出现一个能像范增一样为项羽披肝沥胆的能人,本来米大家还能挡一阵子,现在米大家没了,一时半会,连找个能像米大家一样顶事的人都难。
“王上,我煮了醴齐,还有开胃的小菜,事情要解决,身体不垮才行。好歹吃一口罢。”虞姬纤纤素手托着吃食到了项羽跟前。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项羽的狼狈样,以往的项羽,总是那么地意气风发,自信而豪迈。
“亚父没了,我才知道,原来他为我承担了这么多。里里外外都靠我一个人,真的好难。”项羽抬起了几天没洗的脸,眼睛里还布着红血丝。
一听到范增,虞姬的娇躯颤抖了一下,一向以来,范增都嫌她长得太过妖艳,对她各种不待见外加打压,因着他是长辈,她一直忍着,忍得脸色发白也在忍。
好容易等范增没了,她过了两天像人的日子,没想到又遇到这样的事,听到项羽提起亚父的好,好像在责备她当初没有劝和他跟亚父一样。
听起来怎么都是她的错,她心里苦涩极了,只是抱着项羽的头,轻轻地抚摸着,像小时候母亲抚摸着她的一样。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好半天,寂静像山一样地压来,虞姬木然地开了口。
又过了好半天,项羽才开了口,
“能有什么办法?现在只能重新起用颜儿的那个挂名夫婿了。”
听着不对劲,虞姬问了句,
“洛阳的韩家公子,他有什么不好的?以前不是跟项悍走得挺近,亚父也夸他聪明能干吗?”
“他是刘邦的人,虽然跟那头关系还没深到那种程度,但是他的家人还有他的心,都在那头。不然我也拦不住亚父杀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