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辉国骤然将手放在沈兆麟肩上,眼光似有重重杀机,兆麟直直的盯着他,裤脚被风吹的啪啪作响,只见他厚唇一动,“此话当真。”
“当真!”沈兆麟毅然的目光在徐辉国的脸上投下一片阴影,那阴影里隐隐有些深不可测的笑意。
徐辉国暮然大力拍拍他的肩膀,声如洪钟道,“后生可畏!”
沈兆麟谦然道,“说笑了。”
“沈厅长,可知我很欣赏你。”他道,“不知我将女儿嫁给你,你会不会嫌弃。”
沈兆麟轰然冷眉,冷光里是徐沛嫙妖冶艳红的裙摆……
………………
沈兆麟淡立在房间的门口,眼神如波浪涟漪散开,这屋里的陈设皆是素秋亲手添置换新的,雪白如玉的墙壁,柔滑温暖的毛毯,温馨典雅的家具,散着娴静柔光的台灯,月光白蕾丝的窗帘,他记得自己第一眼看见这被她换新了的房间,差点背过气去、哭笑不得,只觉得这些都过于女气,可是,素秋却很喜欢,渐渐自己也就习惯了这样的温馨惬意,此时此刻,他瞅着这些本该美好的事物,却怎么看怎么添堵,怎么看怎么烦躁,他紧蹙着眉毛,一根心弦两边拉扯。
她离开的短短时间,这屋里没有任何人语,只有滴答滴答的钟声,偶尔经过的风吹起窗帘发出的细小沙沙声……他到底是明白了,他不在她身边无数个白昼,她是怎样寂寥的渡过了。
阳光自露台的门斜斜洒入,将那门帘的影子打在松软的沙发上,那沙发,他记得是素秋常常窝着的位置,无数的夜里,衣裳单薄的她总爱卷在那里等他,将那门敞开到了极致任由冷风灌入,她总是将她痛心的责骂当做耳旁风……深吸一口气,他缓步迈入,坐在相同的位置,目光随意一扫,便看见那黑漆的雕花铁门,他心中一颤,终究知道她为什么喜欢坐在这里了,即便是在寒风里瑟瑟发抖却仍旧不关门,她竟是个傻子么,他以为她很坚强,可是她居然是如此的依恋着他,可她却从来都没有对此抱怨过一句。
可他有给过她什么,除了长夜漫漫的等待,除了和徐沛嫙暧昧不清叫她伤心,除了层出不穷的明枪暗箭,除了一次又一次撼动她所想要坚定的信念、伤害一个又一个她想保护的人……他究竟给过她什么……
如石的雨点冲破了夜色的束缚,任意妄为占据了这伸手不见五指的虚空,唯有路边的灯还在奋力泛着光,却被雨势隔断变的断断续续、稀薄不清,狂风嘶吼,两边的树木在暗色中摇摆不定,好似要被连根拔起。
素秋坐在黄包车上,浑身湿透,些许狼狈,她抬起沾满水珠的睫毛,雨幕中,她的家灯火通明,那轻轻的鹅黄色好似是太阳的光芒,只将她的身子照渐渐回暖,拉车的老师傅沿着斜坡向上走,素秋见他拉的十分艰难,家有近在咫尺,她珉珉嘴,便下了车。
路面上结了厚厚的一层水浪,拥挤着朝低处涌动,素秋逆着水势朝上走,脚上的高跟鞋踉跄不稳,她崴了脚,却又忍着痛,一瘸一拐的朝家里走,她心中装着那人的脸,她记得他那天真的是生气了,她想要向他解释,她要告诉他,她回来了,她米有想要离开,她会一直在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