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院里二胡喑哑呼啦啦作响,一个身姿妖娆、红妆素裹的戏子站在珠沙轻垂的勾栏上,依呀吟唱,唱着跌宕岁月,唱着一世繁华,唱着乱世英雄美人的风流韵事……
那一年,汉军都督徐辉国致电全国,表示意愿与陵军止战。
那一年,汉军都督亲临陵州,打的是共谋江南一脉统一协作的口号,说是要与陵军一同共谋与南方军府的合作,岂料就在那灯光璀璨的迎宾宴上,冷都督遭人暗杀,而那暗杀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陪在汉军麾下的一名将军。
那一年,冷都督勃然一怒,扣押了汉军都督及其随行的众人,组织军法会,给了徐辉国15年的有期徒刑。
那一年,汉陵两军交战,南北和谈搁置,陵军铮铮皮靴踏破汉军多省江河,长驱直入,势如破竹,全面扑击。
那一年,局势动荡,国会内外受压,不得不组织选举,总统被迫下野,陵军一统中央政局。
那一年,战火连连,十里狼烟。
那一年,金戈铁马,万里黄沙。
那一年,戎马倥偬的一年,注定,乱世风流的一年!
雪腕皓臂,纤细手指,那月白旗袍的清瘦女子,执着一盏碧色油纸伞,轻薄如翼的水雾顺着这五骨伞的纹理婉转缠绵而下,抚在如镜的水面上,扰乱她消瘦清丽却嫣然绝色的剪影,轻垂在她身侧的纤削的手指捻着一封乳白的信页,她就那样将它捻着手心,不轻不重的力道,却是捻着一生一世、永生永世的情缘。
冰凉石桥,她寂寥的望着远处,那蒙在水波青雾中的山峦,是一片黛青色,那黛青色正是她柳眉上的颜色,笃笃的脚步声渐渐向她靠进,一个英俊挺拔的身影挂着她眸边。
她没有回头,只是望着远处的山,剪水的眸子早已朦胧,她握着油纸伞的手紧了紧,唇角绽开一抹淡淡的笑容,她说,“忆安,你来了。”
那人没有回答,她亦没有回头,如海藻般微卷的发丝,浓密如绸,摇曳着遮住她白瓷剔透的脸庞。
“忆安,我记得我还欠你一个秘密,”她几不可闻的笑了笑,油纸伞微微低下,落下一条细长水线,“我现在告诉你,好么。”
回应她的只有的滴滴答答的雨声和婉转缠绵的雾气,那人一动未动。
她没有留意,只是自顾自的说着自己的话,此时此刻,她只想将那满怀的心绪告知于人,而他,便是她最好的朋友,嘴角艰难的扯了扯,呵出一句,“我忘不了他。”
那挺拔的身形轻轻晃了晃。
“我是不是很傻,他那样的人究竟有什么好,他可以那样的伤害我,说什么孩子不是他的,说什么他要娶徐小姐为妻,说什么叫我永永远远不要在他视线范围里出现,叫你带我离开的远远地……”
她的声音哽咽不清,贴在油纸伞上的纤细手指越来越紧,那伞举得越来越低,几乎要将她整个人都藏起来了,她也就真的想将她的身子掩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