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当真是有些本事,这样荒腔走板的言论都出来了——面对沈氏,桑陵都自愧不如。
“沈家娘子从前也常来往午苑,若真像二婶说的那般,那我同沈家娘子的关系必是早有龃龉了,她又何必三番四次的上门,自己来找不痛快?”
“我侄女向来温驯,又怎可知,不是昨日才恍然知晓你们的针对?”沈氏一句话将她堵死。
她要满口的歪理,桑陵就只得笑笑沉默,抿了口果浆,正思索还有什么话能继续周旋,廊下门铃响动,几道人影入内。
西窗长案上的烛台鳞次栉比,火光将来人面孔照亮。
是聂策。
堂屋内的对话莫名就中止了,所有人目光一齐投了过去,见应不识接了他手上的袍服、长剑。
“稀奇啊,二婶来我这里做客。”聂小侯爷自如上前,大咧咧地盘坐到了二少夫人身旁,又瞄了眼通往内室的屏风,“房媪也在啊。”
“侯爷。”房老妈妈这才上前两步,又各自与沈氏和桑陵行过礼。却也没有急着一时退下。
随即有仆从上来供了侯爷案几上的热水,应不识就放置了那些外置物事,又替他来解下高山冠。
聂策的这副穿扮,必定又是先入宫再回来的。桑陵才猛然想起,昨日和成媪说话时,是有人来回了话,说聂策今日回。
“玄文。”沈氏扯起半边嘴角,“可有听着我同侄儿媳妇方才的话。”
“不曾听到。”聂策就瞄了眼桑陵,握住杯盏饮尽。
“那你问问你媳妇罢。”沈氏面不更色。
“二婶自有话说,何不直接同我说了?”
今日的聂小侯爷倒全程一张好言语的态度。桑陵深吸了口气,正欲开口,见聂策的手从案几下伸了过来,抓着她手握了握。
掌心温度一同传过来,驱赶走早春寒意,她的眉头不禁舒展。
沈氏冷笑说,“玄文,你便是要护着她,也得看着事来,这事不论是闹到太公那儿,还是闹到御史府,我都是有话说的。今日就是你媳妇错了。错了,就要伏罪!”
“伏罪,当然伏罪!”聂策挪动屁股,干脆和桑陵坐到了一张案几后,两只手都伸了过来,毫不避讳地将她的手包裹住,一面继续笑着面向沈氏,“二婶你说,到底是生了何事?”
“你的好媳妇,险些杀了华君。她下月就要嫁去傅家了,现在这副模样,一只手没了,要如何与傅家交待?”沈氏忍不住大袖一甩,直指向桑陵,“你若还有些良心,就自己出来认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