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之下南诏国小力微,简直是现成的软柿子,果不其然,在吐蕃的不断入侵下,南诏抵抗的相当艰难,仅仅是靠着地理优势才支撑到了现在。在这种情况下,现任南诏王逻盛炎自然是想到了自己的宗主国大隋,于是便遣使前往长安请求大隋出兵相助。
当时南诏上下都坚信,只要大隋天兵出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区区吐蕃,不过是个跳梁小丑,插标卖首之徒,大隋杀之必如屠鸡狗,然后在南诏全体君臣百姓的殷切期盼中,大隋来了一出已读不回。
这下把南诏王逻盛炎给整不会了,他掰着手指仔细算了算,打自己上位以来,每年的朝贡,逢年过节的进贡,大隋天子杨开隆的生辰贺礼自己一次都没落下过,连大隋的天使过来传达的旨意自己都是一率照办。可这回大隋怎么不理会自己了,莫非自己又在哪里得罪了大隋的皇帝,但是上回送过去的白孔雀据说杨开隆很喜欢啊,还派天使来赏了自己一万匹丝绸。
逻盛炎那段时间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着,眼下被吐蕃侵扰还算小事,若是还得罪了大隋那事情可就大了。到时候若是大隋和吐蕃联手,两个国家伺候自己一人,岂不是奔着亡国的节奏去的?
就在逻盛炎惶惶不可终日的时候,大臣告诉他大隋的天使到了。收到消息的逻盛炎大喜过望,赶紧安排了最好的招待标准,甚至以国王之尊亲自出城相迎。等到晚上的招待宴会时,照惯例,天朝上使不拜小国之主,引升御坐尊比国王。
在席间逻盛炎问起了出兵的事,天使却表示没听过这事,这次来主要是通知你,大隋天子杨开隆即将举办五十大寿,四方藩属都需派人前往贺寿,记得准备好礼物早点出发,可千万别迟到了,否则陛下会很不高兴。送走天使后逻盛炎郁闷了很长一段时间,而令他更郁闷的是自己的弟弟凤迦异从边疆回来了,还给他带来了吐蕃调集军队计划大举进攻南诏的消息。
逻盛炎不喜欢自己的这个弟弟凤迦异,因为自打当王子起,两人就一直政见不合。如果说逻盛炎是维护好祖宗江山就行的混吃等死派,那么凤迦异就是一直主张以强硬态度对外扩张的进取派,而让逻盛炎耿耿于怀的是父王当时还特别欣赏和倚重凤迦异,甚至一度有废了自己传位于凤迦异的打算。
若不是父王在外出打猎时瞎吃野蘑菇导致突然病重,而凤迦异当时正带着手下的军队攻打真腊(今柬埔寨)鞭长莫及,这个南诏国王的位置轮到谁来坐还真就难说了。
逻盛炎至今还记得自己当时灵前继位,由于害怕凤迦异带军队回来造反,几乎是马不停蹄的派人去大隋请封以获得宗主国的承认。幸好大隋天子杨开隆也不喜欢凤迦异这样的人,立马表示自己身为长子理当继承大位,不仅给了自己封号,还派兵护送使者回国顺带保证自己的安全。
在大隋的强力干涉下,从真腊匆匆撤兵的凤迦异也只能选择了顺从,逻盛炎本想处死凤迦异好除去心腹大患,奈何凤迦异常年征战深得军队和百姓的爱戴,逻盛炎便只能选了个折中的方法,那就是将凤迦异丢到边疆去。
正好吐蕃时不时侵犯边境,就交给擅长带兵的凤迦异去对付吧,他最好能死在交战中,就算活着也一辈子都别想回来了。令逻盛炎没想到的是吐蕃的攻势一年比一年猛,凤迦异却始终安然无恙,还打了不少胜仗,声望反而在国内更高了。
这一次凤迦异回来是要支援和物资的,逻盛炎照惯例只给了一半。结果没成想凤迦异破天荒地表示了不够,要求按他说的足额发放,同时还在朝中散播谣言说现在的大隋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强盛的帝国了,他们腐败堕落并且无能,完全没有能力再去保护自己的属国,南诏应该转头投靠吐蕃,这样两家不仅能罢兵休战,南诏还能配合吐蕃,一起夺取大隋的土地和财富。
逻盛炎得知消息后怒不可遏,但正值用人之际也不能自毁长城,只得给凤迦异发足了兵马粮草,同时催促凤迦异赶紧返回与吐蕃交战的前线。凤迦异很痛快地走了,但走之前却留下了自己的儿子异牟寻,还说异牟寻自小就在边境长大,想让他回阳苴咩城接受教育。
逻盛炎对此不置可否,自己这个素未谋面的侄子太过年轻,不像他的父亲那样会隐藏自己,瞳孔中常常有令人不安的野心。不过能掐个人质在手中也是好事,逻盛炎选择留下了异牟寻,还专门多派了些人监视他。
从凤迦异离开后逻盛炎就一直有种隐隐不安的感觉,正好大臣告诉他给大隋天子杨开隆贺寿的队伍和贺礼已经备好,加上异牟寻到来后一直安分守己,深思熟虑之下,逻盛炎准备亲自带队出使大隋,一来表示自己的诚意,二来正好和大隋天子杨开隆谈谈出兵支援的事。
逻盛炎带着出使队伍一路翻山越岭,花了好几个月的功夫才抵达了长安。在长安,逻盛炎见识到了大隋的强大与繁荣,这让他更坚信了自己的想法,只要大隋天兵出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到时候自己还是南诏无可争议的王。
在杨开隆的寿宴上,逻盛炎本想在众人面前秀上一波,用自己辛苦学习的大隋官话给杨开隆贺寿,说不准杨开隆一开心就同意了自己的请求。没成想突然有个毛头小子跑出来告御状,而之后回纥和突厥使者的互殴,更是让大隋天子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成了黑色,被打乱计划的逻盛炎也只能无奈地作罢。
寿宴结束后,逻盛炎请求拜见大隋天子杨开隆,却一直没有得到批准,逻盛炎对此百思不得其解,在苦等了足足一个多月后,终于有个不愿透露姓名但外人都称作长公主的贵人告诉他,天子不是那么好见的,你得花钱贿赂太子杨言一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