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苏和小薯听了,也都惊诧莫名。
扈春生说:“我本名秦忠,因长年在上海行医,因医术出名,受到日特注目,后被他们控制,去了日本……从此改名换姓,成了日本人……经过专门的训练后,来到了秦梦……每年除夕夜……你妈床前……那袋钱,是我放的……儿子,你胯间左大腿根,也有一块红色的胎记……”
除夕夜的钱,在很多年里,成为秦家的一个秘密。母子俩以为是时月爹早年做过什么善事,人家来报恩了。这笔钱,成为秦家家用的重要来源,也成为秦时月的读书资本。
秦时月胯间的红色胎记,由于位置极为私密,无论是洗澡还是游泳,轻易都无法看到,故而连他的战友们都没有看到过,更不要说外人了。
此时,他对扈春生的话确信无疑。
他一步一步靠近这个自称是他爹的男人。
一个出气多进气少的濒死之人。
一个刚才还是他敌人的人。
一个昨晚还与他把酒纵论时事的人。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为什么总要在死到临头时,人才肯讲出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为什么?
秦时月的心里一片悲凉。
恍惚间,秦时月已经感到扈春生的手指抚在自己脸上,手指上全是血水。
秦时月这才发觉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爸爸!”他叫了一声,握住了扈春生的手。
“时月……我的儿子!”扈春生也努力握紧秦时月的手,用尽平生之力说,“孩子,当年日本人以我家人性命相要挟,我实在没有选择……好孩子,照顾好你妈……我离开你时,你还在襁褓中。我没有尽到一位父亲的责任和义务。你如此优秀,并且还能一雪你父亲变节之耻,我秦忠死而无憾矣!”说完脑袋一沉,溘然而逝,脸上却带着淡淡的微笑。
秦时月知道,刚才三个人的攻击,已经让眼前的男人心肺俱裂,内脏大面积出血。他能坚持这么久,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爸爸,爸爸!是我杀了您……我亲手杀了自己的爹,天啊!爹,您为什么现在才出现,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啊!”秦时月坐在地上,抱着父亲的遗体嚎啕大哭。
白苏和小薯过来挽住他,也都泪水盈盈。
秦时月的内心如波涛汹涌。
这位以前秦梦有名的医师和商会会长,竟是自己的亲爹!
也就是说,以前的同事扈小芹,还是自己的同父异母的妹妹。难怪以前见到她,总会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亲切感。
父亲原来当年并未失踪,而是被日本人控制了。后来不仅入了日本籍,还成了日本特工,日本投降后,又成了双面间谍,在为秦时月素来佩服的长官卖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