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揭开文永安眼睛上的布条，问他：“有没有感觉到光亮？”

文永安直到十分钟前才知道自己有机会恢复视觉，平息了一会儿心情，这才配合医生的检查。他感受了一下，回答道：“有，但是非常模糊。”

“这是正常的，毕竟恢复也需要一个过程。现在看来你的眼睛是没有损坏的，要不了多久就能恢复视觉。”医生说完，又对江闻溪说道，“你好好照顾他，有什么事情再找我们。”

“多谢医生。”

医生走后，文永安朝江闻溪的方向伸出手掌：“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我深知希望多大失望就有多大的道理。医生并没有给我百分之百的准信，在不确定这件事情能不能成之前，我不想让你有空欢喜一场的可能性。”江闻溪说道，“你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好好休息。”

几天后，文永安已经能看见模糊的身影了。只等淤血彻底散去，视觉就能恢复。在这个时候文永安提出回去休养，这样也能省点钱，被江闻溪拒绝了。

江闻溪执意等他彻底恢复了再出院，还故意吓唬他，说要是没有恢复好，以后再复发的话，极有可能再也恢复不了了。

文永安好不容易有恢复的机会，再也不想过那种废物的生活。他承诺等他恢复了就出去找工作，把这笔钱还上。他带来五万块钱，就算勉强够用了，也绝对剩不了多少。他们在外面生活，吃的住的穿的都要用钱，江闻溪还要上大学，那里也需要钱，他总不可能让一个小姑娘承受这些生活压力。他在家里荒废了三年，当了三年的瞎子，已经没有机会读大学了。既然他现在和江闻溪是兄妹，那就让他这个哥哥照顾妹妹。

江闻溪把削好的苹果递给文永安。

自从文永安能下床，就没有再用护工。

“你们兄妹的感情真好。”隔壁床的病人换了一个又一个，每次来的人都要问一次他们家的大人怎么没来，江闻溪只能一次又一次地解释他们是兄妹，父母离异不管他们，换了许多同情的安慰。

文永安听着江闻溪与隔壁床病人以及家属的闲聊，想着这么一个‘正常’的版本对大多数人来说已经不幸了，却不知道他们真实的‘版本’更加的不幸。特别是江闻溪，她差点就毁在那个落后贫瘠的偏远山区里。

又过了半个月，文永安的眼睛彻底恢复了。他看着面前的江闻溪，却发现三年时间不见，她比记忆里更加纤瘦了。他再去洗手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现现在的自己倒是红光满面，精神不错。

其实出逃前的文永安比江闻溪好不到哪里去，也是骨瘦如柴。他现在精神这么好，全靠江闻溪各种补汤给他滋补。包括江闻溪也胖了不少，只不过她要四处奔波，比文永安这个只需静养的人胖得慢些。

“我今天收到录取通知书了。”江闻溪对文永安说道，“我要读的大学离我们现在住的地方只有十分钟的路程。我打算办走读，这样有助于我专心学习。”

“你来这里之前就想好了要读这里的大学吧？”

“那当然了。我考得好，当然要读这里最好的大学。”江闻溪说道，“我选择的是新闻系。”

“你好像突然变得不一样了。”文永安说道，“这么多年你一直在忍耐，哪怕你家人欺负你，你哥哥辱骂你，你都没有反抗过。我一直以为你没有主见，现在才发现是我太过短视。你一直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在那种情况下，如果我反抗他们，只怕连高中都读不了，初中毕业就要被他们送去嫁人。不，嫁人是在法定年龄时，对方是个自己满意的结婚对象，他们那样的只能是卖女儿。”江闻溪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