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黛的确没有想到,法拉居然真的有个孩子,而且连年纪都和自己预估的大差不差。
不过这个孩子并非她剧本中的“私生子”,而是法拉和合法丈夫朱里安·夏图维尔婚后八个月诞下的早产儿。
夏图维尔是盘踞在法国的纯血巫师家族,同样历史悠久,祖上和莱斯特兰奇家族通婚过多次,两家一度关系还不错。
直到莱斯特兰奇在法国的家族血脉中断,她们才和夏图维尔家族渐行渐远,就算之后法拉成婚后定居法国,也因为亨利希的关系,两家基本再无往来。
蒙顿格斯口中的勃艮第人尽皆知的秘密便是:法尼虽然是早产儿,但因为她太过身体健康和天赋过人,他的父亲执意将她看成“孽种”和“私生子”。
朱里安·夏图维尔不喜欢自己的妻子,两人的婚姻就是相互纠缠的墓地。
听到这里,斯黛忍不住打断:“他认为你不是他的女儿?你们完全可以通过一个血脉魔法就能得出结果呀,为什么不呢?”
雨势越来越大,三人已经回到室内,她们在教堂旁的一间既像是后院,又像是厨房的屋子内继续谈话。
西弗勒斯猜测这个地方是法尼暂时居住的“家”,尽管她掩盖了许多生活痕迹,可久居在某地的气息没那么容易消散,西弗勒斯的判断总是很准。
隔着稀稀拉拉的雏菊和发暗的小汽车,还能听见教堂内传来的礼拜声。
法尼眨眨眼,露出和她的年龄完全不符合的天真表情,连带她的五官都柔和许多:“为什么要去验证?人们总是享受怀疑和逃避的过程,直面问题和真相多么令人痛苦。”
斯黛不太能理解:“难道怀疑的过程不痛苦吗?”
“当然不,他只要一直怀疑母亲不忠,就能一直拥有对家庭的控制感。相反,如果这件事儿真的有个盖棺定论的结果,无论我是否是私生,他都要面对后续一系列的不利于他的结果。
道德、法律、财产和社会舆论,全都要操心一通。怀疑一切,才能占有一切,小朋友,你还不懂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斯黛不悦地嘀咕:“什么‘私生公生’,明明都是妈妈的孩子。”
“我妈以前说我是在路边买的来着。”法尼轻松地说。
她的表情又戏谑又有点认真。
“后来没几年,我妈郁郁而终,夏图维尔家族和勃艮第当地的一户有钱巫师家族再婚——夏图维尔口头嚷着自己纯血至上,可那家可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纯血家族,只是从这几年开始标榜自己血统纯正,上溯不了八九代,就能找到十五个麻瓜出来。
但我父亲高兴得很,新妻子是个聪明人,手段厉害,就连生下的儿子也雷厉风行。去年父亲病逝,我就被名正言顺地从夏图维尔家族除名——因为我是,嗯,你讨厌的那个说法,私生子。”
法尼说到这儿,斯黛总算想起来她为什么会觉得夏图维尔这个姓氏耳熟了。
她去年在图书馆遇见过平斯看八卦新闻,标题就是夏图维尔家的二房孩子将嫡嗣赶出家门,当时斯黛还被“嫡嗣”这个词恶心得心头一梗。
“所以你就身无分文地来英国流浪,顺便认识了蒙顿格斯,自己也跟着做起了替人拿钱办事的活儿?”西弗勒斯接道,“你没有去和莱斯特兰奇家族联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