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赵崇明的话同时也点醒了魏谦,只见魏谦突然一拍大腿,一脸的恍然大悟。
他也顾不着生旁人的气了,破口骂道:“驴养的龚老匹夫,他肯定是装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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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顶轿子一路出了城,一直来到了城外的驿馆,龚肃那头先行落轿了。
魏谦行动不便,加上赵崇明劝了两句,也就懒得出轿,也省得与龚肃不对付。
不过魏谦特意掀起轿帘观望了一阵,果不其然,他见龚肃神色举止如常,哪里像是喝醉的模样。
驿馆的官差见了龚肃的文书,赶忙差人去备马了,本想招呼龚肃进去热茶歇脚,但龚肃见外头白梅开得正盛,便拉着赵崇明来长亭边赏起白梅来。
龚肃抬头望着这一片彤云盖雪般的梅花,眼中也是一片烂漫,不禁轻声吟道:“官桥杨柳和愁折,驿路梅花带雪看。在京城蹉跎这么多年,竟不知城郊还有这么好的梅花,当真是辜负了。”
赵崇明在一旁静静听着,他倒是记得这片梅花林,当初和魏谦进京时两人就曾经过这条驿路,只是那时节还是梅花初绽,不比今日纷繁胜雪。
龚肃难得有这赏梅的兴致,贪看了好一会后,又有些兴致阑珊。
赵崇明大约猜到了龚肃的心思,笑着安慰道:“敬卿今日启程,最迟三月就该到南京了,正能赶上梨花开放的时节,届时梨花开满春苑,尤胜融融飞雪。”
“我差点忘了,慎行从前也在南京任职过,想必所言非虚。”
赵崇明眼中似有追思无限,想要细述江南春景却又觉着词穷,只也吟诵了一句:“若是江南赶上春,千万和春住。”
两人都沉默了一下,好一会,龚肃才开口说道:“其实这几日,我冥思苦想,方知那一日我在廷议上,实在是输得不冤。如今我只好奇一件事:当日在推举纪罡一议上,慎行放的是红豆还是绿豆。”
赵崇明答道:“与敬卿一样,都是红豆。”
这个回答在龚肃的意料之内,那一日的十八颗红豆中,少不得有赵崇明的“鼎力相助”。
龚肃继续问道:“我放红豆是想要纪罡去位,而慎行你放红豆,却是想让我离京吧?!”
“纪罡是陛下心里的一根棘刺,敬卿你又何尝不是?”
龚肃没想到赵崇明回答地这么干脆,哈哈大笑道:“所以纪罡一走,自然就该轮到我了。”
“除以燕汝,福莫大焉。”
龚肃拊掌道:“好一个‘除以燕汝,福莫大焉’。慎行你倒是坦荡,我还记得当日你就曾在殿外问过我,若是昱王有难,我当如何自处,但我当时并没有明白你的用意。就连后来徐机也曾有言:
‘上有尧舜之君,下有尧舜之民’,而我依旧是不明所以。当日的廷议之上,只怕独我一人是身在局中,茫然不知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