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疑惑着,却听有人高声叫嚷道:“你们这有完没完,不过就是登个楼,哪还要费这么多工夫。眼下令也行了,联也续了,怎地还要作诗?是不是还要现作一篇八股?”
龚肃循声望去,出声的这人他正好见过,是赵崇明身边随行的书童。
而这书童,自然就是魏谦了。
赵崇明见魏谦动了怒,下意识拉住了魏谦的袖子。
魏谦转头冲赵崇明挤了挤眉,赵崇明顿时会意,明白魏谦又要开始做戏了。
魏谦甩开赵崇明的手,扬声又道:“老爷您别拦着我,您就是耳根子太软。要我说,先前就不该答应他们。原就是求着您过来的,如今倒好,反要遭他们的刁难,受这等鸟气!”
魏谦故意说得大声,在场众人都听得分明。
要说魏谦此举也是无奈。
如果论应试的天赋,赵崇明可谓是惊世骇俗,只学了四年不到的八股就能一举登科。然而在作诗一道上,赵崇明毕竟没有正经学过,要让赵崇明即兴赋诗,的确是太过为难了。
如今众目睽睽之下,魏谦也只能先寻个台阶下。
而此间主事的司董——解炳光原本正在椅上品茶闲憩,听到魏谦这话,一双老眼眯起,随后放下手中茶杯,起身呵呵笑了两声,抚着白须说道:
“此言差矣。今日赵郎君会元登科,榜上夺魁,可谓是良辰吉日。而至于这行令续联,乘兴赋诗,更是赏心乐事。四美并具,群贤齐聚,如何是谓刁难呢?”
魏谦暗骂这老头难缠,只这三言两语,就将他话里的机锋化解了。
而另一头的龚肃见着这情形,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
迎上周昭探询的眼光,龚肃解释道:“黄华坊是教坊司所营,来往之人都有功名在身,因此你说的那位张宗岳当是解元无疑。”
“那……”
“如果赵崇明连中二元的消息是江西会馆的人传出去的呢?”
周昭一听,反倒更迷惑了:“可那位解司董这次不是要给江西人找回点颜面吗?又何必要给赵贤弟造出这等声势来?”
“自然是为了……”龚肃冷笑着吐出两个字:“——捧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