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谦自己倒是浑不在意,想这赴京的一路上,他什么难听的话没听过,相比之下王恭懋的话还算是体面客气的了。
魏谦依旧拦在赵崇明身前,朝王恭懋笑道:
“其实倒也用不着这么麻烦。王老爷既然作得了及第诗,想来作首落第诗更是不在话下。”
王恭懋一愣,他着实没料到魏谦会提出这么个法子来。这个提议看似没什么毛病,实则极为刁钻。他今日正是登科大喜之日,踌躇满志之时,胸中又哪有半分落第之人的心绪,虽在脑子里粗粗想出了两三句诗,但很快又被自己按下。
王恭懋正暗自苦思,魏谦却不忘在一旁阴阳怪气道:
“王老爷莫不是昨夜只提前写好了及第诗,竟不曾备下落第诗。王老爷果然是才高八斗,自信过人呐。”
或许是魏谦这话的确够阴损,就连一众心怀不服的士子之中都有许多人笑出声来。
这下更是让王恭懋心烦意乱起来,脑子里更是一团乱麻,偏偏魏谦还照着他之前说过的话,放肆嘲弄道:
“堂堂会试第三,不会连首落第诗都做不出来吧?”
王恭懋终于是急眼了,横眉竖目,拂袖骂道:“好你个油嘴尖牙的破落家奴,驴养的下贱东西,也敢来编排老爷我!”
赵崇明脸色一变,站到魏谦身前,朝王恭懋正色道:“王兄,还请慎言。”
魏谦却还在后头乐哈哈道:“他急了,他急了。”
王恭懋也是一时气急攻心,很快就明白自己失了体面,脸上青白不定,进退两难,恨不得寻个缝钻进去。
解炳光见状也是暗暗摇头。王恭懋出头的确有他的授意,可他何曾想过王恭懋居然会被一介书童三言两语就弄到下不来台。
这下他也不得不出来打圆场了。
只听解炳光清咳了两声,呵呵笑道:“今日诸位兴起登楼,乘兴赋诗,原本是一桩美事。可若是为了作诗而坏了登科大喜的兴致,反而不美。会元郎既然不善作诗,那不作便是了,不好失了和气。”
魏谦暗骂不止,这老头出来和稀泥拉偏架也就罢了,竟还直接给赵崇明扣了个“不善作诗”的名头。这要来日传扬出去,赵崇明难免不被人耻笑。
魏谦正想要怎么挽回这一场,又听有人高声说道:
“既然会元郎深藏不露,那龚某便先行献丑,权当是抛砖引玉了。”
众人闻声,纷纷转将目光落到了出声夺人的龚肃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