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颤着,说:“你、你生病了……”
他丢了那所谓的尊严与骄傲,借着醉意,断断续续同她说着埋藏的过往。从他突然发现自己的间歇性失明开始,他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去做检查时,已经趋于严重,除了失明,还伴随着各种行动障碍。在她忙于学业的时候,他就尝试做过治疗,但最终的结果还是,他可能,终生无法痊愈。
所以,在短暂的治疗恢复视力后,他只能赶走她。
他将成为一个半死不活的废人,诚然,他父母有钱让他一直带着这个病半死不活下去,但他的小曦不可以,她只适合最好的。
“我用了四年的时间治病,你知道,当我得知你在这个遥远的地方,孤身一人时,是什么心情吗?我所想的是,只要还能再看你一眼,这四年的努力,就都值得。”
“我以为,我是个很大方的人,我以为我求的是你的幸福,可我错了,我一点也不豁达,我自私又小气,我求的是你这个人,除了我之外,谁也不可以,待在你身边,我见不得他们,离你太近。”
“你明明一直都一个人,为什么,宁愿去相亲,宁愿在那种小白脸身上浪费时间,也不愿意,再回头看看我呢?我曾以为,我能够接受你会选择别人,原来我错了,我接受不了,小曦,哪怕是怜悯也好,只要你肯再给我一次机会……”
周辞巽很少一下子说这么多话,可他现在,只想扒开自己的伤口给她看个清楚,求得她那么一点点的怜悯。
“小曦……小曦,求你了,可怜可怜我……”
徐朝曦翻了翻手中的病历,半晌都没有说出话来。
那上面潦草的英文字迹,是他日复一日的躯体病痛折磨,她的心一抽一抽的,忽然想起自己最开始的落荒而逃,猛然间泪意汹涌,有没有某一刻,他会怪她,走得太干脆呢?他那段时间,一定也脆弱到很需要有人陪在他身边。
静默了良久的她,最后只有一句,“你,你不应该喝这么多酒的……”
他应该,好好注意自己的身体。
徐朝曦扶着他的头,枕在自己腿上躺下,不知不觉间,周辞巽便昏昏沉沉地闭上了双眼,他的脸色有些带着被酒劲熏出来的红意,嘴唇却干燥泛白,像是睡着了,又好像,只是觉得靠在她身上很舒服。
“可怜、可怜我……”
最后,他还是在像个乞丐一样,喃喃地说着。
……
次日,上午九点。
周辞巽从徐朝曦的卧室床上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