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陶涛的女朋友，离开张伟。这是方燕从来没有想到过的问题，哪怕是这几天家里发生剧变，她心中都还抱着一丝希望，总觉得会过去的，一切会过去的。父母去了，可是还有弟弟，还有张伟。张伟对自己情深似海，绝不会因为自己读不了书就不要自己的。等弟弟醒过来了，一切就都会变好的。所以万阿姨让她来求陶局长，方燕没有任何犹豫的就来了，只因为她心里还抱着那么一丝奢望，自己有一份工作，可以治好弟弟，养活弟弟，供弟弟读书，以后弟弟大学毕业了，张伟也大学毕业了，三个人生活在一起，既使父母不在了，也会很幸福的吧。

可是，现在陶涛要求她离开张伟。离开张伟，不，不可以。她一想到要离开张伟，只觉得心中那一丝残存的奢望都要离她而去了一样，她已经失去父母了，怎么能再失去张伟？想到这里，方燕下意识的摇头，不肯同意。

见方燕摇头，陶涛似乎是早已料到一般，并不生气，而是接着道：“我知道你跟张伟在一起两年了，舍不得是肯定的。不过，”他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手闲闲的道：“我爸对于我的意见，一向是挺在乎的。而且按我从我爸他们话中所了解的，你和你弟虽然办了农转非，但却并不属于商业系统职工子女，因为你妈还是农村户口吧？所以你顶你爸的班，并不是那么容易说办就能办到的。”

方燕低着头，只觉得身上的寒意越来越重，冷得她几乎发起抖来。她握紧手里已经没有什么热气的茶杯，喃喃道：“我……我……我等陶局长回来跟他说。”

陶涛见方燕仍然不为所动，“哧”了一声道：“随你。不过昨天局里的万会计来找过我爸，好象你弟的医药费快没了吧。这种事情嘛，局里可出钱也可不出钱，全在我爸一句话。你自己看着办吧。”

方燕咬着唇仍是不出声，她说不出哀求陶涛的话来，可她又不愿意这样什么结果也没有的离开，她只能坐在这里等，等陶局长回来，求求他。兴许他跟陶涛不一样的吧，兴许他不会提这种莫明其妙要求的吧。方燕看了看堆在她和陶涛之间的礼物，自己买了东西的，自己花了钱的，如果陶局长不肯答应，自己将家里的家私都变卖了，多凑一点钱，多买点东西，最后他一定会答应的，万阿姨不是说了吗？只要送了东西，他还是会答应的。

陶涛看着方燕的动作，“哼”了一声。他说了这么些话，本以为方燕会答应自己，离开张伟，却不想她居然油盐不进。

陶涛中午跟着父亲一起去吃了团年饭，饭桌上因为他是局长公子，又兼长得一表人材，自然得到大家的赞扬，还有许多人跑来敬酒。陶涛在兴头之下，有些熏熏然，再加上他也有十七八岁了，陶局长一时高兴，也没拦着他，便让他多喝了几杯，结果就有些醉了。陶涛的母亲见儿子喝多了，责备了陶局长几句，便先将儿子送回来，让他休息一下。谁知她刚走，方燕就来了。

本来陶涛如果睡一下，酒意退下去了，可能会好一点，但偏偏他躺下没多久，方燕就来了，陶涛跟方燕说了这么一会儿话，酒意上涌，心中想要占有方燕报复张伟的念头越来越强烈。他本想好好跟方燕说，让方燕自己答应，然后提出跟张伟分手，反正方燕也上不成学了，到时张伟找来，自己再带着方燕当着张伟的面报复一番就行，却不想方燕不肯答应，不由心中慢慢火气，跟着越烧越烈。陶涛忍不住站起身来，走到方燕身边低头问道：“怎么？还没考虑好吗？”

听到陶涛近在咫尺的声音，方燕受惊般抬起头来，待看到陶涛因喝了酒而通红的双眼，忍不住往后一退，想要拉开两人的距离。却不想这个动作，将本已燃起怒火的陶涛更加激怒了，他一把抓住方燕的下巴问道：“躲什么躲？你为了张伟，居然连亲弟弟也不救了？你又不是什么贞洁圣女，早就被张伟抱过亲过了，还在乎什么？”

方燕被陶涛抓住下巴，吃痛之下，便放下手中已经冰凉的杯子，去拉陶涛的手道：“你放手。我说了我等陶局长回来。”

陶涛被方燕抓住手，松开了她的下巴，在听到方燕的话后，反手抓住方燕的手，一把拉起她道：“看来你是不相信我的话了。来，你来。我给你看。”

方燕不知他要做什么，只是下意识的想要缩回手退回自己的椅子上道：“你干什么？你放开我。你松开呀，你倒底要干什么？”

陶涛却并不理她，他身强力壮，只几下便将方燕拉进了自己的房间，然后指着桌上的东西道：“你看看这是什么？”

方燕一怔，她看着桌上摆放的那些东西，有些认得，有些不认得，但看得出都是贵重之物，不明所以。

陶涛仍然抓着方燕的手道：“你看到这些东西没有？这都是别人送我的。明白吗？是送给我的，不是我爸的。”见方燕仍然不解继续道：“你提来的那些东西，我根本看不上眼，更不要说我爸了。而且别人送东西，为什么送给我而不是给我爸，你还想不透其中的原因吗？因为我爸最在乎的就是我，只要我说一句话，无论什么事我爸都会答应。”

方燕听完陶涛的话，抬眼悲哀的看着他，那眼神灼得陶涛有那么一刹那的难受，可是想到张伟，那阵难过很快就被痛恨所取代，他见方燕不出声，接着问道：“你现在可明白了？你等我爸是没用的，你只要答应我的条件，我就可以让我爸不仅让局里帮你弟出医药费，还能让你顶你爸的班。”

“为什么？”方燕看着陶涛，眼中的悲哀慢慢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