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谢文文眸光微闪。
跟谢敬捷的斗争中,王令嗣这是落了下风。他早就料到的,到底来说,谢敬捷不是王令嗣的对手。
此时,门外被敲响,林安端着热乎的汤药,听到了里边的说话声才先敲了门提示。
王令嗣应了声,林安便得以进门,一壶热水,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摆上了桌。
谢文文是见过林安的,林安察觉到他的目光抬头与他对视了瞬间,笑了笑就又转身出去,把空间留给了他们二人。
“喝药了。”王令嗣敲着碗沿提醒,又在谢文文没有任何质疑的前提下率先解释说:“就普通的伤寒药。”
谢文文兴致缺缺,他早就感受到了身体的倦怠,经过落水那么一折腾这样算是很好了,但对如今的他来说,伤寒药聊胜于无。
“但这也不对症。”
王令嗣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想起前几日他昏迷中时的危险,有很多次王令嗣都真的以为他不会醒过来了。他知晓中了蟾毒之人体质会逐渐变弱,也最是不能伤风受寒,可经历了落水一遭,能醒来已经是上天开眼。然而,对于一个身中剧毒之人来说,最难熬的便是这个冬天,依着如今谢文文的情况来说,如果再没有得到可用的治疗,那么,他很难活到明年开春。
不知怎地,王令嗣只觉得心脏被什么揪住了,他端着滚烫的药碗,也不觉得烫手,停滞了许久,才低声说:“公冶萍去找亓官云了,我让他去的,这世上唯一能对蟾毒有所深究的人或许唯有他一人了。”
谢文文有些意外的看着王令嗣。他没有听错的话,他是从王令嗣的话里听出了他要救自己的意思。
可,他们不是敌人么?
不说棋逢对手,他也不过是他手里对付谢敬捷的一个棋子罢了,他会为了自己而尽力吗?
似乎是猜出了谢文文此刻的想法,王令嗣揶揄道:“如今谢敬捷追着我不放,我总得在手里捏着一个能让他退避三舍的软肋,我如今就指望你了,可不能叫你死在我手里,不然,他怕是要对我五马分尸以泄愤了。”
话虽如此,可究竟是不是这个理儿或许只有王令嗣自己心里清楚了。
他们要去找谢文文的下落,谢敬捷是知道的也是默许了的,他这些日子自从王令嗣遁逃之后也在四处搜寻王令嗣等人的下落,白行云他们会去找也是情理之中。
但谢敬丰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他们要走的消息追着来。
谢敬丰是知晓了当日在码头上的事后对谢敬捷便有所抵触,少年的心事藏不住,谢文文的事情成为了他们兄弟之间的隔阂,或许是因为谢敬捷在不能确保谢文文安危的情形下依旧选择了射箭从而导致他们陷入了绝境,直至今日下落不明,谢敬丰无法像之前一般再对谢敬捷毫无保留的付出自己的憧憬与敬爱。
谢敬捷在谢敬丰的心中是一个不可亵渎的存在,但如今,宛如神祗的人在他心中逐渐不再那么神圣。
他分明知道长兄也是爱着次兄的,可当知道长兄罔顾了次兄的性命后他便再难相信手足情深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