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自己都想不通的是,为何他情窦初开时,梦里的那个人竟是凤筠。
可能是因为恨,因为怕,因为有所图,他的视线永远追随着她,转眼便是数年。
而她就像一朵自荆棘上开出的花,一日比一日娇艳,却又恶毒张扬,高不可攀,令他移不开视线。
可能是因为他曾第一次偷听到她跟请来的先生说,我弟弟资质尚可,也肯用功,劳烦先生务必好生教导,日后必有重谢。
那番话听在他耳中无比陌生,甚至片刻之后,他才意识到她说的是自己。
可能是因为他曾无意中撞见她白日里杀伐果决,惩治了背叛她的下人,晚上却躲在房间里掉眼泪。
当然,被他看见这一幕,将她气得险些要割掉他的舌头,最后免不了又是一顿鞭子立威。
不知何时,最初的恨意早已扭曲变质,成了难以启齿的执念。
他暗暗发誓,终有一天,他要爬到与她相当的位置,让她的眼里能看得到他,而不是只将他视作一个没用的庶弟。
当然,在他最疯狂的梦里,他成了受众人仰望的那个,而他曾经不可一世的长姐跌落尘埃,无所依凭,只能跪在他脚边,仰着那张旖丽的脸孔,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对他苦苦哀求……
这个梦甚至能让他愉悦到战栗。
于是他拼命读书,考取功名,并且暗中在她的生意上做手脚,默默安插自己的人手。
娘亲对他这些筹谋有所了解,还帮了他一些忙,但总的来说,她知道的也不算多。
她不知道的是,他的儿子一边在长姐面前,卑躬屈膝地领着每个月那十几两月钱,恨不得一个铜板都舍不得乱花,另一边,又靠着暗箱操作,挣得了一箱又一箱沉甸甸的金子。
时间一年年过去,他成长得很快,超出他的年龄的快。
但这还远远不够。
他真的很怕凤筠会嫁给别人。
虽说他清楚地知道,这是早晚的事,而且那个人永远也不会是他。
可他每每想到她成亲的那一幕,每每想到她终有一天会躺到其他男人的榻上,他就嫉妒得要疯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