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起了个大早,穿上了沉重的郡王冕服,对着镜子正了正帽子,摸了摸有些压力山大的脖子,连笑容都带上了一丝苦涩。
应酬这种事情,大概没人会喜欢。
黛玉也穿上了繁复的礼服,还得顶着五六斤重的头饰,所以走起来格外的“稳重”。
尘封了很久的全套仪仗队重新上岗,水溶和黛玉难得用上了符合仪制的八抬大轿。
一路上,浩浩荡荡塞满了车马轿子,几乎将路堵得水泄不通。
这一日,文武官员,以及女眷有诰封者,皆按品级着朝服进宫朝贺,行礼领宴。
男子随着皇帝去大祭,女眷还要去宝灵宫拜佛祈福。
折腾一整天下来,饥肠辘辘,大概酉初十分,才能坐下吃点东西。
而宴会上,很多菜都是冷的,纯属摆着好看,还得注意仪态,生怕多吃了几口腰带绷开,用餐的幸福度可想而知。
比起先帝通常把宴会摆在临敬殿,永安帝更喜欢大明宫。
潜意识里,他似乎更推崇自家祖父,而不是没苦硬吃,把自己日子过的苦巴巴,比驴子都不如的自家爹地。
有人觥筹交错,推杯换盏,也有人专心干饭,端着杯子滥竽充数,假装自己喝了酒,实际上杯中的酒液几乎只沾了沾嘴唇。
水溶瞧着上首永安帝那张别人欠他一百万的晚娘脸,就知道这家伙大概毛茸茸的小问题还没有痊愈。
再听那唱礼的声音,水溶忽然一震。
真是好大的狗胆!
“高丽国进献仙灵脾五石……”
后面的话水溶已经无心注意了,他迅速低头,然后用余光偷瞄皇帝的表情。
果不其然,永安帝的面色迅速的黑沉下去,但又没法把愤怒的原因说出口,只能憋屈的挤出一个狰狞扭曲的笑容来,颇有些咬牙切齿的说起了抚慰的话。
“贵使(磨牙)有心了(咯吱咯吱)……”
水溶不禁为他掬了一把同情泪,当皇帝也挺可怜的。
而其他不知内情又不太通医术的官员还在迷茫的左顾右盼,寻找宴会氛围忽然冷场的原因。
而聪明人即使信息量不足,但也靠着察言观色的本事,迅速的安静如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