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老爷!不好了!山下赤蹄军来了!”
一名下人连滚带爬得冲进了温暖的大厅内,与正要开门出去的黄安室撞了个满怀。
黄安室被撞得一口气没喘上来,两眼一黑,差点闭过气去。
“你急什么!这么大的动静!我是眼瞎么?看不见?!”黄安室一巴掌拍在下人的脑袋上,狠狠瞪了一眼:“等我回来再好好收拾你!”
下人悻悻挠了挠脑袋,紧紧跟在黄安室身后。
“老爷,这赤蹄军这大半年把雍州闹得沸沸扬扬的,传闻当初都已经到了碧城山,还没来得及上山,咱们山门就被那两个江湖莽夫给毁了,如今居然寻到永安县了,真是狗皮膏药。”
黄安室双眼微眯,赤蹄军这半年在雍州的所作所为,他自然全部看在眼里,无数雍州的豪门贵胄只要是犯过事的,都被清扫干净,一些比较狠的甚至满门抄斩。
而自己黄家什么德性黄安室自然再清楚不过,所有罪状加在一起,整个家族上千口人都够死上好几次了。
至于为什么黄安室对此极为清楚,但是却一直纵容,没有严加管教,其一就是黄家势大,在雍州这种天高皇帝远,势力错综复杂的地方,除了黄家自己,就没人管的了,那既然如此也就不用管。
第二便是黄安室也是既得利益者,年轻时候做过的事可比同辈要荒唐得多,在自己享受完年纪大了玩不动了就过河拆桥,难免会遭人诟病,倒不是黄安室怕别人说闲话,外人也就罢了,家族之内心不能不齐,一盘散沙的家族本来也就不堪一击。
团结一心,是祖训,也是黄安室治理黄家的核心追求,在所有人都明白自己所享受的都是家族带来的时候,就会竭力维持家族的声望与势力,不使之分崩离析,力往一处使,步子往一处去,这也是黄家这些年蒸蒸日上最主要的原因。
此时下人看着衣着单薄的黄安室,忍不住道:“老爷,要不让小的将人迎上来就好了,您就在屋里待着,天寒地冻的,您穿的这么少容易着凉。”
黄安室瞥了一眼身后的下人,不屑道:“你懂什么?我不穿少一点,赤蹄军又怎么知道我对他们的态度?他们是南朝在编的军队,就算知道他们此行前来做不了什么好事,表面样子也必不可少,这不是给他们面子,是给南朝皇帝面子。”
“传令下去,山庄内所有人都给我态度端正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狗东西平日里是怎么用鼻孔看人的!这次要是怠慢了赤蹄军,老子死之前先杀了你们!”
下人惶恐得点了点头,应声道:“小的这就去通知山庄内所有人!绝对不会出任何差错!”
黄安室独自一人穿着单薄的衣裳,脚踩着一双普通的布鞋,踢踢踏踏得顺着山路疾奔下去,被大雪覆盖的雪松在两侧飞退,没一会,坐在高头大马上的沈洛州就是映入眼帘。
“哈哈哈,沈统领!久仰大名!这远道而来怎么也不提早通知一声,黄某好早日下山迎接,你看你来的突然,黄某甚至来不及收拾好衣冠,见笑见笑了!”
黄安室率先开口,一张肥胖的大脸已经被冻的铁青,鼻涕从红彤彤的鼻子里流出来,但依旧是笑意盈盈。
若是其他人见到黄安室这模样说不定真的就被其可怜兮兮的模样给说服了,伸手不打笑脸人这句古话还真是没说错。
可惜,黄安室碰到的人是沈洛州,当年大周尖刀鬼面军士卒之一,归到南朝之后在军中更是出了名的刺头,也从来不会看人眼色,此时睥睨了一眼笑呵呵的黄安室,冷然道:“你这胖子,就是黄安室?”
黄安室笑容一滞:“胖,胖子?”
多少年了,已经有多少人没有叫过自己这样的外号了,那些叫了这个外号的人,如今坟头草估计都可以没过膝盖了,不,那些人都被自己喂了野狗,哪来的坟。
黄安室眼中杀意闪烁,不过很快就收敛了起来,脸上依旧一副笑意盈盈的样子:“没错,在下便是黄家家主黄安室,不知沈统领来我永安县,所为何事啊?”
沈洛州就坐在战马之上,居高临下,丝毫没有下来的意思:“既然如此,那就劳烦黄家主牵马,带上我这些兄弟们先去你们山庄坐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