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说起此事也觉得颇为无奈,“是夫人一连写了好几封信,言说小妇腹中孩子之事要紧,宛城乃是战事前线,太过危险。而舒县本家已经备好了稳婆和有经验的老媪可以照顾小妇。
将军觉得宛城到底不比舒县有心腹、家眷可以照顾小妇,老府君也说夫人病重,家中无人管事……所以就让小妇回来了。”
只是没想到顾绫晨和顾家为了管家之权不旁落,竟然会让顾绫昀临时入府为妾,反倒打了乔瑢一个措手不及。
“既然入府如此被动,为何你们没有派人来与我报信?”甚至连没入宗祠这么大的事情也不曾有说过一嘴。
小月低着头,也是十分心疼自家的小妇,“婢子也劝过小妇,但小妇却说,若是细君你知道了,必然会为她鸣不平。
可如今细君你虽表面风光,却也有许多不足与外人道的难处,多少双眼睛里里外外地盯着你,她实在不愿意让你再在夫妻主臣的情分之间为难。”
“傻瓜!”乔玮忍不住低声骂道,可语气里也都是掩藏不住的心疼,“我在孙家小心谨慎、步步隐忍,焉知不也是为了护住她在周家顺遂平安吗?若是我不能护住家人,独享孙家的庇护又有什么用?”
乔玮生气归生气,该安排的还是要安排,正巧张医师写好了药膳的方子进来交给小月,“小妇的胎还算不错,平日里用药膳补气即可,平日里多晒晒太阳,散散步。”
乔玮便小声问道,“顾夫人到底是个什么病症?”
“是月漏。”张医师的语气里有些惋惜。
但乔玮并不太知道这月漏是个什么病症,“是很严重的病症吗?”
“顾夫人应该是小产过,并且没有调理好,如今身下的下红无法止住,日日皆如月信见红,长期下去,气血两虚、流血而亡。”乔玮想起,她靠近顾夫人的正屋时候,又闻到很浓烈的艾草的味道,虽然她不太懂中医,但也知道艾草有温经止血的作用。
但乔玮还是忍不住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可我方才进去瞧顾夫人的时候,瞧她脸色红润,连说话都中气十足的。”连阴阳人的时候都看起来那么斗志盎然、兴致勃勃,全然不像张医师口中会月漏到气血两虚的人。
“顾夫人应当是用了猛药来止血,可是这些猛药是治标不治本,虽然一时能有成效,可时间一久,却会伤了身子的根本。就如夫人所见,如今顾夫人神采奕奕的模样也不过是表象,从脉象上来看,已经是伤了根本了,药石无救。”
张医师的语气里满是惋惜,她是医者仁心,对于病人总是多几分悲天悯人的情怀,但这世间的生死不由人定。
“连张医师你也无能为力?”乔玮再三确认道,“或许还有什么方子救她一命?”
张医师摇了摇头,但话也不敢说得太绝对,“或许吧,但民妇的确已经无能为力,所能给方子也至多就是能拖几日算几日。”